程式設計師眼眶赤紅,充滿了殺氣。 兩隻手死死攥成拳頭,指甲刺進皮肉,鮮紅的血液滴答滴答墜落地面。 他彷彿感覺不到疼痛,磨著牙冷哼:“憑什麼他們可以坐享其成?憑什麼我們來承擔後果? 地球殘破狼藉,不是我們一代人造成的。 所有的人類、所有的生物皆是主謀,沒有一個生靈是無辜的! 可是命運太不公了,讓我們萬年後的未來人成為犧牲品。 倘若世間以強者為尊,那我們就成為強者,建立一個嶄新的國度!” 程式設計師越說越亢奮,眸子裡深切的陰霾幾乎快要化為實質。 “你們不尊重生命,我們也不尊重你們。天道好輪迴,報應雖遲但到!” 把雪茄當成現代人扔到地上,他用腳狠狠碾成粉末,發洩自己的不滿。 幾分鐘後,程式設計師長舒一口氣,只覺胸腔那團鬱結隨著雪茄“粉身碎骨”而慢慢解開。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他緩緩起身,打算回指揮室檢視一下遠古海洋生物的情況。 一群不識好歹的畜生,和現代人一樣慣會忘恩負義,落到什麼下場都是活該! 神族基地有排煙系統,走廊上的煙很快消散。 程式設計師甩甩腦袋,感覺現在精神頭兒十足。 “兄弟,幹活了!”衝白熾燈揮揮手,他抬起腳要走。 此時,前方拐角處悄無聲息地出現一個人。 那是個青年男人,眼睛呈灰白色,跟戴了美瞳似的。 衣服殘破不堪,碎成一條一條的,大致能遮擋住身軀,那裸露在外的面板比雪還白。 兩條胳膊耷拉著,垂在身體兩側。 他搖搖晃晃,身影不穩。瞳孔沒有焦距,就那麼漫無目地溜達。 突然,男人好像聞到什麼味道,鼻子用力地吸了吸。 蒼白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他驀的轉過頭,灰白色的瞳孔無神地朝這邊看過來。 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程式設計師起一身雞皮疙瘩,心跳慢半拍。 這特麼是什麼鬼,太嚇人了! “喂!你是哪個部門的?在這裡裝神弄鬼幹什麼?信不信我找你領導告……啊!” 話沒說完,就見那男人快速跑過來,強大的衝擊力直接將程式設計師撲倒在地。 緊接著,男人張開血盆大口,“嗷嗚”一聲,快準狠地咬住程式設計師的脖子,呼哧呼地開始吸血。 程式設計師腦子裡嗡的一片空白。 怎麼回事? 玩呢! 今天不是愚人節,啊不!愚人節是現代人的節日,他們神族人從來不過。 那這是…… 鑽心的痛楚湧入腦海,他猛地回過神,感受到脖子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太冷了! 對方的嘴唇冷得宛若億年冰塊,沒有一絲溫度,稍微碰一下,就渾身直打哆嗦。 起碼零下四五十度。 不對! 這不是人類的溫度! 程式設計師眼眸大睜,倏然想起曾經看過的各種科幻電影,照著身上的神秘男人一對比,好傢伙!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喪屍嗎? 啊啊啊! 他們神族什麼時候製造出喪屍了? 不! 他們只抓植物和小白鼠進行實驗,不曾對人下手。 So,壓在自己身上的喪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程式設計師思緒翻飛,顯然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直到血液大量流失,他頭暈目眩,腦子裡一團漿糊,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滾開!快滾開!” 程式設計師用力推搡喪屍,試圖逃離危險,快點回指揮室通風報信。 然而對方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吧嗒! 對方使勁兒撕咬,活生生咬斷了程式設計師脖子上的大動脈。 程式設計師最後看到的一個畫面,是喪屍流著血的嘴唇。 腥臭的氣味撲面而來,他難以忍受,腦袋一歪,停止了呼吸…… 中央指揮室的眾人尚且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 遠古海洋生物的襲擊導致基地電路受損,勉強維持正常的照明,監控那些大部分都看不了。 但無人在意。 待遠古海洋生物死了,一切就會恢復原狀。 區區15分鐘,他們等得起! “那傢伙怎麼還不回來?”一個下屬瞧了眼程式設計師的位置,“不會又偷偷找地方抹眼淚吧?” “誰知道呢!” 另一個人瞅著自己手裡的紙牌,大小王,四個三,真是不錯,好好打保準穩贏。 他的嘴角壓都壓不住。 “那傢伙深愛老婆女兒,來這個世界二十多年,始終守身如玉。嘖嘖!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誰嫁給他有福嘍!” 第三個人聞言,眉宇間染上幾許嘲弄之色。 “要我說,他就是死腦筋。老婆女兒註定回不來,何必沉溺於過往的傷痛中無法自拔,白白浪費了大好時光。” 他們可是要長生不老的,漫漫無期的人生中,誰能耐得住寂寞。 與其故作姿態的裝深情,不如大大方方地重新娶妻生子。 “人生啊,總得找點樂子。” 第一個說話的人面色微僵。 他也是個痴情種,不過早早認清現實,為老婆孩子守孝十年,就去過自己的生活了。 因此,他還挺佩服程式設計師的。 二十多年,不是二十天,程式設計師拒絕了一眾誘惑,真的很難得。 “你自己沒良心,別吐槽有良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