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明月軒熱鬧了起來,屋子裡的娘子次第出來。沒個外人,也不遮蔽,蓬頭垢面的出來尋吃的,不想走廊裡遭遇個李郎君,個個遇見都是一聲驚呼,躲了回去。
李誠回到明月處,不免吃了一記白眼珠子,紅兒使勁嗅了幾下道:“桂花香!”
明月笑道:“你這小蹄子,亂說甚麼?”
紅兒一點都不怕,一手叉著小腰,一手拿著帕子在鼻子前掃了掃道:“郎君也是作怪,這平康坊百十個青春年少的小娘,哪個不在日夜期盼郎君大駕光臨,偏好人老珠黃。”
明月笑道:“小蹄子,你懂個甚麼。郎君青春年少的,自然是愛那能久戰盡興的?”
兩個女人說起葷話來,竟然都是個中好手,平康坊里長大的小娘,就是不一般。
啪,李誠抬手一巴掌,抽在紅兒扭動的屁股上:“去準備午飯,少在這裡煽風點火。”
明月咬著帕子在偷笑,李誠坐在椅子上看著她道:“這一路上遭遇不少才起來的娘子,怎麼都面生的緊。不是這明月軒的娘子吧?”
明月這才笑道:“倒是便宜了某個小賊,這是昨夜在此排戲的娘子。”
李誠點點頭道:“便宜個甚麼,別個媽媽收下的小娘子,要是紅的,如何肯來排戲,耽誤這大好時光不去掙錢。”
明月笑道:“今天是十四日,明日便是上元夜,家家戶戶都在準備過節。唯有那些等待春閨的學子,才會到平康坊來消磨。”
李誠聽了不免笑道:“這不是好事麼?萬一客人裡頭出個狀元,寫在哪個娘子牆上的詩,哪個娘子便要出名了。平康坊的狀元娘子。”
明月忍不住掩嘴笑道:“郎君最是促狹,便是狀元又如何,只消郎君願意去,哪個娘子不是歡天喜地的掃榻相迎,郎君能留下一首詩讚她,才是真滴紅呢。”
李誠搖搖頭道:“不做這勾當,平康坊這地是個溫柔鄉,也是英雄冢。要說牆頭題詩,也只有在明月軒才肯費些筆墨。”
明月臉上一喜道:“說來這平康坊的娘子們,好些個都在學作詩呢。不論做的好壞,但凡能作詩的,回頭客人都多一些。”
李誠歪歪嘴道:“作詩有什麼難的,不就是對仗押韻麼?一群窮酸,才會在上頭消磨時光。我便不取這等勾當。”明月聽了掩面嘆息道:“郎君這話不要說出去,怕是要羞死一地人。”
李誠聽了笑道:“你不信麼?”明月搖搖頭:“作詩哪有簡單的?”
“嗨,看來你是不信了,筆墨伺候,我教你一些絕招。”李誠想著忍不住笑起來,作詩還真的能批次生產哦。明月也起了好奇心,起身準備筆墨,李誠笑呵呵的等著她磨墨。
筆墨準備好了,李誠提筆笑道:“要作詩,寫學對仗。”說著落筆寫下四個字《聲律啟蒙》。落筆寫下簡介“雲對雨,雪對風,晚照對晴空。來鴻對去雁,宿鳥對鳴蟲。三尺劍,六尺勾,嶺北對江東。”
寫到此處停下,扭頭笑問:“你還覺得作詩很難麼?”
明月看的都驚呆了,小嘴都合不上了,這也太毀詩了。
李誠得意的微微一笑,落筆繼續寫“人間寒暑殿,天上廣寒宮。兩岸曉煙楊柳綠,一園春雨杏花紅。兩鬢風霜,途次早行之客。一蓑煙雨,溪邊晚釣之翁。”
明月看著不免驚歎道:“郎君莫要寫了,妾身信了,只是這等神物,不要傳了出去吧。給那些讀書人留條活路走一走便是。”
李誠笑道:“寫還是要寫的,留在手裡就是。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昔日李誠讀了聲律啟蒙才知道,詩是可以批次生產的。這玩意就是毀古的大殺器。
李誠一時興起,便把這《聲律啟蒙》給抄了一些下來,紅兒很快回來,後面跟著端著酒菜的丫鬟,擺桌子的時候若兒搖曳著腰身出現了。
見到紅兒便道:“小浪蹄子,可是在背後說孃的壞話?”紅兒眼珠子亂轉:“哪敢?”
“有明月慣著你,如何不敢?”若兒輕輕的打她一下,紅兒裝著被打疼的樣子,嬌滴滴的叫道:“好媽媽,莫要打人!今日你容光煥發,把明月軒裡的小娘子都比下去了。”
李誠一伸手道:“好了,坐下一次喝兩杯。”三人落座,紅兒站一邊看著。
席間說起戲園子的事情,若兒早有安排,上元節一過,便開始動工了。快則半個月,慢則二十日。到時候一干娘子排戲也排好了,期間讓各家娘子對外宣傳,到時一準能紅起來。
李誠想了想,覺得還差點什麼,摸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