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越想越難以接受,她躺下來,拉起被子將自己蓋了個嚴實,躲在被窩裡痛哭出聲。
這些年,她真的很少掉眼淚,再難再累再委屈的時候,她都會笑著面對,可是面對這五死五重傷的結果,她實在是難以接受。
顧城驍明白她心中所想,她能哭出來最好,他反而放心些。
他隔著被子輕輕拍她的背,小聲安慰,“該咱負的責任咱一定負,不該咱負的責任咱也不要往自己肩上攬,一切交給法律,法律會給所有人一個公道的。”
林淺躲在被窩裡,不說話,只是哭。
即使是顧城驍,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哭得這麼兇,嚎啕大哭。
不過也好,發洩出來總比悶在心裡要好得多。
這麼一想,他也就不再相勸了,只是默默地坐在床邊陪著她。
與此同時,殯儀館裡哭聲一片,潘勇和楊茵以及幾位近親,剛剛從停屍房裡出來。
楊茵已經暈倒,是親友們抬著出來的,一直比較冷靜的潘勇,現如今也需要旁人攙扶才不至於癱倒。
哪裡還認得出來,那就是一具焦屍。
明明昨天早上還光彩照人出門工作的女兒,下午就沒了,還死得這麼慘,誰能受得了?!
楊茵在醫護人員的急救之下漸漸甦醒過來,醒來就是嚎哭,一看到自己的親大哥和大嫂縮在角落裡,她掙開了所有人的手,瘋了一樣跑過去掐住大嫂馬家琪的脖子,怒罵道:“是你的好女兒,就是你的好女兒害死了我的女兒,我要你賠命,我要你們全家人賠命。”
馬家琪被掐住脖子說不了話,楊帆用力地拉扯楊茵的手,“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
楊茵手下沒鬆勁,轉頭狠瞪著自己的親大哥楊帆,“大哥,可韻也是你的外甥女,她逢年過節都會想到你這個親大舅,她從小就跟著柳兒姐姐前姐姐後,可你們家柳兒呢?這人心怎麼可以這麼惡毒?”
楊茵的手被楊帆扯開,其他人也都趕緊拉住情緒激動的楊茵。
馬家琪辯解道:“楊茵你可別胡說,我們知道你現在難受,可柳兒到現在我們都聯絡不上,我們也著急著啊。”
楊茵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自顧自地嚷著罵著,“我對柳兒也是拿親女兒一樣看待的啊,她怎麼就這麼惡毒狠心?她對自己的妹妹也下得了這個手,改明兒就是對你們兩個!畜生啊,我瞎了眼讓可韻跟這種魔鬼在一起,是我瞎了眼啊……”
馬家琪聽了,不免要為自己的女兒辯解幾句,“柳兒失蹤,生死未卜,我們擔心歸擔心,但聽到可韻的噩耗也趕過來了,我們又何嘗不把可韻當親生女兒看待?……楊茵,你說話要摸摸良心,可韻哪次遇到難處我們家柳兒沒有幫忙過?柳兒為了可韻的事情哪次不是出錢出力?你不能出了事就倒打一耙全怪我們家柳兒啊。”
楊茵哭瘋了,狠狠指著大哥大嫂,嚎哭著大喊,“什麼為了可韻,我呸,我可韻就是傻,我可韻就是柳兒她的出氣筒撒氣包,柳兒高興了送她一點東西,不高興了全拿可韻撒氣,我女兒在你女兒那裡受了多少的委屈,你不知道,我知道!……如今她把可韻害得這麼慘,自己躲哪快活去了,我告訴你,就算她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找出來抽筋扒皮。”
馬家琪聽了,氣不打一處來,還想為楊柳兒再辯解幾句,卻被丈夫一把攔住,“別吵了,什麼地兒不看看?”
“你到底是誰的親爹?你妹子這麼汙衊咱們的女兒,你也不管?”
“好了好了。”
“好什麼好,她盡瞎說,自己女兒死了也不能平白無故地冤枉我們女兒啊!”
楊茵更是惱火,“冤枉?你還有臉說冤枉?你說聯絡不到柳兒柳兒就一定是失蹤?指不定躲在哪裡藏著呢,我告訴你,有種永遠別讓你女兒出來見人,要不然我一定打死她。”
“你,瘋了吧你?!”馬家琪也被激怒了,但一想到可韻慘死,她也是一忍再忍,“看在可韻的面子上我不跟你吵,但你也別得寸進尺,我家柳兒……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有沒有出事啊……”
說著說著,馬家琪也大哭起來。
楊帆拉著妻子,親戚們拉著楊茵,場面混亂不堪。
最終,楊茵終是因為傷心過度體力不支而再一次暈厥過去,親戚們只能將她抬到了休息室去。
潘勇在見了女兒的屍體之後,心情也是久久不能平靜,每一下呼吸都伴著泣血的心痛,這可是他唯一的親生女兒啊,叫他如何不心痛?叫他如何想開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