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幾乎沒有思索,緩緩點了點頭。
青銅器,不是不能收,但要看來歷。
如果是從拍賣會、正規文物商店,或者知曉來歷的個人藏家手裡購買,那是可以的。
這個老金頭,一看就是土夫子,現在又是在老韓的店裡交易,中間只要有一個環節出了錯差,很可能引火燒身。
但是,只要處理得當,這生意還是可以做的。
白景明問道:“你再幫我掌下眼,這是真的嗎?”
張揚一聽他這麼說,便知道他動了心,說道:“在古玩行的分類中,金石排在第一,而金又是排在最前面。這個金,最初所指,並非金器,也非泛指金屬製品,說的是就青銅器。青銅器剛鑄成之時,是金黃色的,隨著歲月的侵蝕,慢慢變成了青灰色,或者青綠色。這兩個器物,很明顯是在土壤深處,經過了一段漫長的暗無天日的歲月,器身上形成了一層綠斑,這是自然氧化的結果,不是任何做舊手法可以達到的,就跟樹的年輪一般,是生長於器物本身,不是附著在上面的,這是做不了假的。”
白景明苦笑一聲:“我真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
“白叔,這是何故?”張揚問道。
“那些錢,要是不被羅貴民他們騙走,那我就有錢收購這兩個明器了。可惜了,我現在手頭,沒這麼多的現金。”張景明一臉無奈。
一文錢難得英雄漢,何況這是二十萬?
張揚之前也曾因為五毛錢,不能給妹妹買麻油餅,而經歷過這種難受的滋味,自然理解白景明的苦衷和心痛。
“太貴了。”白景明搖了搖頭,“我買不起。”
“白老闆,那你出個價嘛,你價都不還,怎麼知道自己買不起呢?”老金頭貌似老實的眼睛裡,閃著世故和市儈的光芒。
白景明想了想,說道:“兩件一起,三擔水,我還能收得下。超過這個數,我真的是無能為力了。”
“三擔水?”老金頭伸出右手三指手指頭,將頭搖得像撥浪鼓,失聲說道,“這怎麼可能!買一個都買不到。我雖然不懂這些,但我知道這貨值錢,低了我不會賣!我再找買家吧!”
張揚心想,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乾的就是陰陽買賣,吃的是死人飯,早就不懼不畏了,今天這買賣要是不成,指不定他們賣到哪裡去呢!
“等等,”張揚攔住他,說道,“你報的價,也太高了。你告訴你,這些貨,不比其它,想出手其實也挺難的,一般正規的古玩店,不會收你的貨,私人大藏家,你也難得結識,而且這貨提來帶去的,很容易露出馬腳,被公安盯上,你吃不了兜著走,指不定就要進局子裡蹲上十年。”
“你嚇唬我?”老金頭冷笑一聲,眼中寒光閃閃,“我還真不是嚇大的!謾說你們這裡,便是陰曹地府,我也敢闖一闖!小夥子,別跟我來硬的,更別跟我來陰的,老子就是吃偏門飯的,什麼沒見識過?急了什麼事情我都幹得出來!”
“好好談生意,你逞兇露狠做什麼?”張揚淡淡的道,“撈偏門的,就是見不得光,這一點,你還必須承認。這樣吧,兩樣貨,七擔水,你就留下,多一分,我們也不要了。不賣的話,你就走吧!”
“嘿嘿,七擔水?”老金頭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我今天真是急等錢用,不然,這貨我不會出手!”
張揚見他鬆口肯賣,便問道:“這簠還少了個蓋子,你能找來嗎?”
“那找不著了,早丟了。這貨我早得手了,一直沒機會脫手。”老金頭搖了搖頭。
張揚嘆了一聲可惜,說道:“那不行,少了個蓋子,這器物就大打折扣了。少一擔水吧!六擔水就勉強收了。”
“我嬲!”老金頭是個粗人,髒話連篇,“這麼會還價?算了,算了,我只求脫手,虧就虧吧,反正是吃偏門飯,吃不飽,餓不死就得了!”
白景明為難的道:“小張啊,我真拿不出這麼多的現金,看來,只能跟他說聲抱歉了。”
“六萬都拿不出來了?”張揚一訝。
“身上錢本就不多了,現在要靠賣掉店裡庫存,才能套出現金來週轉。”白景明黯然一嘆,“不然,過年前,劉萍也不會跑去跟羅貴民理論了,不就是想拿回點現金嘛!”
“喂,白老闆,你出了價,到底買不買啊?”老金頭一臉不耐煩的問,“我還有事,得儘快趕回家去,晚點連車都沒得搭了。”
白景明賠著笑臉道:“不好意思啊,老金頭,我手裡沒這麼多的現金,所以,這明器,你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