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感覺那股氣息似乎軟化了下來,他緊緊抱住她,腦袋埋入了她的頸窩裡。
安沐渾身都繃的緊緊的,生怕他是不是想對自己做什麼極端的事情。
然。
他卻在此時,在一個這樣的夜裡,在她的耳邊,聲音輕緩來了一句,“……睡吧。”
睡吧……
就那麼淡淡的兩個字。
安沐:“……”
他就那麼抱著她,聲音清淡淡的,彷彿說完那句話後,他周圍的氣息,都一點一點的在緩和,在回溫。
安沐的心底都被他的反應,震盪了一下。
……
雖然說他在晚上,和白天裡彷彿是兩個極端……可是在剛剛,在剛剛那一聲清淡的‘睡吧’之中,彷彿感覺讓自己一瞬間回到了白天……
感受到了白天裡的他一樣。
他妥協了。
因為,她在害怕,在恐懼。
她還是承認了,她喜歡的是白天裡的薄易,
……
他也不明白,明明他們都佔據著一具身體,可是他的心為什麼會那麼難受,難受的似乎的在滴血,他在嫉妒,在深深的嫉妒。
他也為她做過那麼多的事情,可是卻比不上白天裡的他,絲毫比不上……
可是……那又怎麼樣。
是白天裡的‘他’,幫自己把她弄來,而不是自己。
是“他”讓心甘情願的安沐留下來。
是“他”讓安沐喜歡上了這副身體,而他……說到底,只是寄居在這具身體裡的一個人格,一個思想,甚至是,連個獨立的靈魂都算不上。
他是一個附屬品。
被嫌棄,被恐懼,被厭惡的附屬品。
……
可是,他何嘗不是薄易。
自己是被“他”用理智強行壓制住的他。
“他”因為理智,所以遠離所有人,不結交朋友,遠離親人,可是“他“的內心深處,靈魂深處的另外一個地方,又是多麼的孤僻。
“他“把所有人都比避之門外,最可憐的不是別人,是“他“。
是“他“獨享那份孤寂,清冷,每日在一個空蕩蕩的房子裡,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就靜的能聽見錶針在一下一下,走動的聲音。
夜裡又孤枕難眠。
他怕極了孤獨。
不僅僅是白日裡的他,還是黑夜裡的他。
只是白日裡的他,在壓制,夜裡的他,無需壓制。
本身就承受不了一個人的孤獨,安沐的出現,就像是他自己的救命稻草,自己不會撒手,也不可能撒手!
白日裡的“他”什麼都不敢做,可是他不一樣!他自私,他混蛋!他變態!他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所以他用盡一切辦法留住她。
然而,人總是貪心的。
留住她後,他就想在進一步的佔據她的心。
他總是在嘲笑著第一人格的懦弱,可是卻在知道安沐喜歡第一人格時,他卻是第一次羨慕他。
他放下了一切,散了心中的憤怒,只是因為,自己本來就遭人唾棄,本來就什麼得不到。
他現在能緊緊把她抱在懷裡,還是因為……第一人格的原因。
他已經佔了便宜,所以……
還要在奢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