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月猶豫的抬眸,聽不出楚今安的喜怒,但下意識的便要行禮請罪。 楚今安抬手扶了她一下,忍不住蹙眉道:“手還這般涼,站在門口做什麼?” “奴婢當值……”衡月小聲說道,順便將手從楚今安手中抽出,又更小的聲音說道,“奴婢不冷。” 楚今安沉沉看她一眼,開口便是不容置疑:“回去休息。” 衡月頓了一下,不太想回,但也只能低頭應道:“奴婢遵命。” 但她猶豫了一瞬,還是沒走,反而又提要求道:“能不能……奴婢能不能回自己從前的住處住?” 楚今安聽她答應回去休息,才轉過身,便聽到這一句。 他簡直要被氣笑了,回頭看她:“你再說一次?” “這,紫宸殿的偏殿怎是奴婢該住的地方,皇上,奴婢……奴婢還是回宮人住處吧……” 衡月磕磕巴巴說完,眼看楚今安臉色越發難看,便也有些惴惴不安,“皇上……” “等你病好了再搬。”楚今安丟下這麼一句,扭身回到御案前。 衡月頗有些不知所措,求助地看向廖忠。 廖忠心中嘆一句姑奶奶,再看楚今安已經黑著臉坐下,批摺子的模樣像是在拿刀砍人,忍不住又嘆一口氣。 他引著衡月到了殿外,開口險些叫一聲“姑奶奶”,頓了下才道:“姑娘身子未好,何必著急當值?” “我……我也只是個宮女……”衡月猶豫著說道。 廖忠簡直忍不住要翻白眼。 哪個宮女能住在紫宸殿側殿,還得皇上日日照顧? 雖然事實是這般,但……也好吧,衡月將自己當成宮女,總比別的要好。 他嘆了口氣:“姑娘不必多心,皇上既允了姑娘休息,姑娘便好好住著就是。” “是,多謝公公。”衡月也只能這樣說。 只是回到側殿後,瞧著那些雕樑畫棟,衡月實在不能心安。 一牆之隔,廖忠才進去便接收到楚今安的視線。 他躬身上前,小聲問道:“皇上?” 楚今安“嗯”了一聲,等了片刻,卻沒等到廖忠的回稟,忍不住又煩躁的瞪了他一眼。 廖忠:……啊?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實在不知道皇上這是何意。 不過大約還是和衡月有關,廖忠以為自己只需要勸衡月便可以,如今看來,還要哄皇上? 他輕咳一聲:“衡月姑娘,回側殿休息了。” “你就沒問問她,為何忽然要搬走?”楚今安蹙眉道。 廖忠:…… 得,還真忘記問了。 看他這般訕訕的模樣,楚今安便猜到了。 怒其不爭的瞪了廖忠一眼,楚今安又批了兩道摺子,到底坐不住,起身往外走去。 他非要去問問衡月,自己去問一問,到底為什麼要搬回從前的住處。 衡月也是萬沒想到楚今安竟會這麼快就跟了過來,聽到門響的時候只回頭看了一眼,繼續低頭喝了口水才反應過來。 還未行禮,楚今安便已經走到她身前,拉住她小臂沒讓她將禮行下去。 他蹙眉將自己的疑問問出,換來的卻是衡月有些怔愣的表情。 “可是,奴婢……就是大明宮的宮女,難道不應該住在宮人處嗎?” 衡月下意識問完,心中卻是一緊。 繼而她不自在的眨眨眼睛,心中對楚今安的回答竟多了幾分莫名其妙的期待。 可…… 她不是宮女,又是什麼呢? 楚今安將她留在紫宸殿居住,又是因為什麼? 衡月小心翼翼去看楚今安,等了半晌卻也沒聽到他的回答。 最後,楚今安只丟下一句:“隨便你。” 便又離開了側殿。 衡月心中劃過淡淡的悵惘,又很快輕輕笑了笑。 自己在期待什麼啊…… 回到正殿,楚今安便讓廖忠找人去將衡月從前的住處收拾出來。 他語氣帶了些嘲諷:“既非要去做那伺候人的宮女,便讓她去做。” 廖忠口中應著是,心中卻不由替楚今安著急。 皇上這口不應心的毛病實在讓人發愁,既想讓衡月姑娘留下,直說便是了。 都在大明宮內了,一個宮女主哪裡,還不是皇上說了算的嗎。 轉眼天便徹底黑了下來,該就寢了,也到了衡月泡藥浴的時辰。 聽著隔壁的些微動靜,楚今安難得的靜不下心來。 他是過來人,深知泡藥浴時候的痛苦,再想到衡月一早時那白的像是透明一樣的臉色,就管不住自己的腿腳。 青尋站在屏風外,聽著衡月一直忍耐的吸氣聲就覺得不對勁:“姐姐今日怎麼了?” 衡月卻是根本無法答她。 從前泡藥浴的時候也算舒服,今天卻格外的難熬。 像是無數細細小小的針,在她面板上密密麻麻地刺著,讓你連具體哪裡疼都找不到,難耐得很。 怕青尋擔心,衡月沒敢疼出聲來,但吸氣實在忍不住。 太疼了。 她正在嘶嘶倒吸著冷氣,卻聽到一道腳步聲由遠而近,急促而來。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