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紅、琳兒等人跪在衡月身後,琳兒脖子上的掐痕未消,眼中全是淚水,只偶爾看向衡月的時候帶了幾分感激。 而不遠處,丁仁的屍體還擺在那裡,身上的血汙都未曾被清理過。 衡月低著頭,靜待著自己的審判。 那一棍子下去之後,她自己也沒想到,竟然會就這般出了人命。 當時衡月也是嚇呆了,舉著棍子呆呆地看著躺在地上抽搐呻吟的丁公公,不知道該做什麼。 但很快衝進來的桃紅卻發出驚喜的叫聲:“丁公公!丁公公這是怎麼了?” 衡月還呆愣著,那邊掙扎坐起來的琳兒一邊捂著脖子咳嗽,一邊探頭看過來。 她正好看到丁公公停止抽搐瞪大眼睛不動的畫面,頓時止住咳嗽,尖叫一聲。 衡月還以為琳兒會害怕,卻不想她忽然大笑起來:“丁公公死了?他是不是死了?他死了嗎?他死了嗎??” 小姑娘瘋了一般的從床上跳下來,連凌亂的衣衫都顧不上,只笑得癲狂的用腳去踢丁公公。 確定他真的一動不動,還睜著眼睛時,琳兒喃喃了一句“真的死了”,然後愣了片刻,忽然大哭起來。 躲在牆角的玉兒瞧見這一幕,也跟著大哭出聲。 而站在衡月身後的桃紅,早已經淚流滿面,哭的像是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 衡月心疼的抱住桃紅的胳膊,又去輕拍琳兒的後背。 也是離近了,加上兩人都只穿了單薄的寢衣,衡月才看到,不管是桃紅還是琳兒的後背和胳膊上,全是層層疊疊的傷疤…… 這丁公公,果真該死! 衡月第一次殺人,雖然是意外,剛剛卻也是真的害怕。 但這會兒一邊扶著一個哭到幾乎昏厥的女子,衡月卻絲毫不怕了。 她想,或許這就是上天的意思,讓她一棍子便將這該死的丁公公給敲死了! 死便死了,哪怕她為此受到懲罰,哪怕是將她關進慎刑司,她也認了! 豪氣膽邊生,到此時仍舊未消退。 哪怕就跪在距離丁公公屍體不遠的地方,衡月也絲毫不怕。 但走進來的楚今安瞧見這一幕,便先蹙了蹙眉,又回頭瞪了徐清一眼。 徐清被瞪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還是廖忠“哎喲”一聲:“什麼髒的臭的都往這裡擺,快抬走抬走,莫要礙了皇上的眼!” 衡月在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時,連廖忠說了什麼都沒聽清。 她只聽得“皇上”二字,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的便扭頭看過來。 楚今安也正在看她。 見衡月那雙漂亮的水眸瞪得圓圓的,彷彿極為驚訝一般,卻又意外的可愛。 他忍不住輕輕抬了抬嘴角,又強制壓下。 她瘦了。 便是不太明顯,但兩頰原本剛養出來的嫩肉已經不見,便是肩膀,這般瞧著似乎也削瘦了幾分。 楚今安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心中微有不滿。 丁仁的屍體很快被抬走,楚今安抬腳走了一步,衡月猛的回過神來,連忙垂下眼去,又俯身行禮。 楚今安餘光瞧著她單薄的脊背深深彎下,眉頭又是一動:“起吧。” 衡月猶豫了一下,又去看跟在後面的徐清。 徐清嚇得都要跳起來了:“快!扶衡月姑娘起身啊!” 皇上都讓她們起來了,還看他做什麼?他還敢讓她繼續跪著啊! 廖忠也不必旁人,急走兩步伸出小臂,讓衡月扶著借力。 起身間,衡月聽到他低聲道:“放心。” 這便是,丁公公這事兒應是無礙了。 衡月心中一放鬆,身子便略搖晃了一下。 她只是跪得有些久了,加上昨晚沒睡好,情緒又起伏過大,此時確實有些站不穩,但也不至於會倒。 可廖忠卻有些誇張地驚呼一聲,下一瞬,那道熟悉的、黃色的影子忽然衝了過來,抬手便緊緊摟住她的腰身。 衡月驚了一下:“皇上?” “閉嘴,蠢死了!站都不會站!”楚今安低聲斥責道。 “奴婢……”衡月也是許久沒聽到這種訓斥,實在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低下頭去應道,“奴婢有罪。” “嗯。你能耐了,都敢殺人了。”楚今安冷聲道。 他能感覺到,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衡月身子輕輕抖了一下。 她確實還是在怕的。 楚今安眉頭不著痕跡地蹙了一下,回頭去看徐清:“你……” 但這麼一動,他才發現,這內務省的院子裡實在站了不少的人。 他不著痕跡地放開衡月,只讓她靠在自己身上能借力站著,同時對徐清道:“事情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 “是,是,皇上,奴才已經查明,此事完全就是丁仁的過錯,他亂吃藥猝死,與衡、咳、與幾位姑姑又有什麼關係呢?”徐清馬上說道。 衡月和桃紅幾人都不著痕跡鬆了口氣。 但這口氣松的楚今安卻有些不悅起來。 怎麼?他人都來了,難道衡月還會覺得自己有事不成? 完全忘記之前就是自己將人貶到浣衣局的,還是在那般狼狽的境地。 楚今安只輕哼一聲,走了一步,又回頭看衡月:“跟上。” 衡月略有些不解的看著楚今安,其餘人自然也不瞭解皇上到底是何意。 還是廖忠,輕輕推了衡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