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文菁華一時無話可說,衡月笑著轉身,不著痕跡地按了按胸口。 亂跳什麼呢,簡直莫名其妙。 “可是……” 文菁華有些猶豫的開口,“那已經是幾年之前的事情了,而且鎮北王妃,不是已經身亡了?” “她……” 衡月頓了一下,沒說出顏靜月還活著的事實,“那她也是剛剛身亡,皇上之前,或許惦記的是……” 話沒說盡,但意思已經很明確。 議論天子已經是大不敬,若不是剛剛文菁華說了那許多,衡月也不敢隨便將這種猜測訴之於口。 文菁華一怔,卻道:“若真惦記……那為何,皇上登基三年,才招藩王回京覲見?” 衡月一怔。 “他是皇上啊,想做什麼不能?不管是過年還是萬壽節,隨便還不能找個藉口將人叫進京中看一眼?” “或許從前,他只能忍著,但現在他是皇上啊。” 文菁華摸著下巴,“依照皇上的性子,如何還能按捺住?” “對了,你失蹤的那一年,不管是選秀還是立後,旁人建議,皇上也只說‘等等再議’。” “他等什麼?那一年,宮中除了日常上朝議事,似乎什麼都在等一等。” 文菁華一雙眼睛含著笑意看衡月,“等到你回來之後,似乎才都逐漸上了正軌。” “那一年的萬壽節,都沒怎麼過呢。” 衡月咬著唇,其實不太敢相信文菁華的話。 其實,或許,也只是巧合罷了。 她回來也不過半年,瞧著楚今安與從前並無不同。 這次京郊之行,也是因為太后過生辰非要召所有藩王進京,楚今安才做了這般安排。 若不然,也不過是與從前一樣? 衡月猜測著,卻不敢直接與文菁華說。 文菁華這話一堆一堆的,衡月說不過她,更怕被她說服,連忙岔開話題,還是繼續聊孩子們的事情。 但直到回到宮中,衡月也沒能平復心情。 熟悉的大明宮,熟悉的紫宸殿,衡月站在廊下愣了片刻,直到伺候知柏的宮人喚她,她才回過神來。 “夫人,大皇子和大公主在路上都睡了一陣,這會兒都嚷著餓……” “先用飯吧,我等等皇上。”衡月下意識答道。 說完,她自己又覺得不太對。 這話的內容,實在不能細想。 似乎,彷彿,就好像,他們只是平常的一家四口一般…… 細思回宮後的這半年來,楚今安夜夜與她同榻而眠,幾乎一日三餐都一起用,或許比普通的官宦之家都…… 更像夫妻。 “夫妻”這個詞一冒出來,衡月就被自己嚇了一跳。 她幾乎是驚懼地轉過身去,又匆忙邁開步子離開剛剛站的地方。 若是可以,她簡直想將自己之前的所思所想都留在那裡,徹底忘記才好。 她怎麼敢的呀! 夫妻,何為夫妻? 皇上的妻子,只有一人,就是皇后啊! 她、她這一生,能做個妾已是不錯。 她真是被楚今安養大了心,做個貴妃還不夠,連皇后之位都敢肖想。 不不,她完全沒想過什麼皇后之位,只是覺得現在和楚今安的相處有些……有些太……太親密了…… 馬上了,馬上她被冊封,不管是妃還是貴妃,都要搬離大明宮。 便再沒有這般從早到晚,一直在一起的時候了。 便如普通的妃嬪一般,只能等著皇上的召幸,或許很久很久,才能再見楚今安一次…… 衡月抿了下唇,理智覺得,這般也很好。 但理智是理智,她心中患得患失的酸澀,實在是……難以描述。 “杵在這裡做什麼?坐了一日的車不累麼。” 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衡月嚇一跳,慌忙轉身要行禮,就被楚今安扶住。 楚今安笑道:“怎麼了?奇奇怪怪的。” 衡月抿了下唇,費力地將心中情緒壓下。 她先說了知柏和康寧先用飯的事情,楚今安尋常地點頭:“這般極好,朕有時忙起來沒有時間,孩子們餓了就先吃。”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上來了。 甚至還更加強烈。 真的像是尋常內宅夫婦,聊起孩子,說起吃飯,這般平常的語氣。 衡月費力的吞嚥口唾沫,不敢再看楚今安。 她甚至膽大包天的生出幾分想試探一二的心思,但如何試探,又試探什麼,衡月卻是實在不會。 見她又愣住,楚今安不由失笑。 牽住她的手,將人帶進正殿,又好好坐下,楚今安才笑問道:“這一直想什麼呢?嗯?怎麼瞧著這般不對勁?” “奴婢……”衡月頓了一下,抬頭看楚今安。 大約是楚今安今日的笑意格外盛,也可能是他今天的眼裡竟被衡月看出些溫柔來。 她被鼓了勇氣,開口問道:“皇上,奴婢……奴婢還能在大明宮住多久?” 向來,能住在大明宮的,只有皇后一人。 當然,若衡月繼續做宮婢,自也可以在大明宮待著。 但楚今安意思很明顯,是讓她去後宮,那后妃卻是不可能住在大明宮的。 ……她真是瘋了。 衡月這般想著,卻忍不住一眼又一眼,眼巴巴地去看楚今安。 楚今安心道她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想在大明宮住著便一直住下去就好了。 再說,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