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靈兒輕輕靠在顧北的肩膀上,看著院子裡上蹦下跳的小醫仙,嘴角上揚,有著說不上的幸福,哪怕這是假的,但此刻也都是她的全部。
二十五年後,雪兒與小醫仙都長大了,成了個醫師,姐妹倆師承顧北,雖沒有懸壺濟世,但在這小村莊周遭也算是有名的醫師了。
豆豆早些年就老死了,藏在後院,但留有一個種,芽芽陪伴,就好似豆豆的生命延續。
第二年,雪兒出嫁了,小醫仙沒有。
村裡也有許多年輕才俊來上門提親,但都被小醫仙拒絕了,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有些時候,神情恍惚間,那對漂亮的雙眸多了些許的明悟。
淮靈兒也不止一次找小醫仙聊天,雖然沒有那麼明顯直接,但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
讓她放下。
也不知道小醫仙是懂了還是沒懂,記起來了還是沒有記起來,要麼沉默蓋過,要麼轉移話題讓淮靈兒保重身體。
因為淮靈兒如今已經五十多了,身上開始逐漸出現腰痠背痛等等病狀,其實這是小醫仙的內景世界,只要她想,淮靈兒甚至可以青春永駐,長生不老。
淮靈兒也似乎明白,但絕不同意小醫仙這樣做,否則將與她斷絕母女關係,她只想著好好過完這輩子就行,哪怕是假的,她也很滿意了。
就這樣……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春去秋來,酷暑寒冬。
直到淮靈兒病倒在床榻上時,已活了九十三年,望著故意變老的顧北,笑道:“謝謝公子這些年的相濡以沫,讓小女子又重新活了一次。”
“……”
顧北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沉默不語。
“娘!”
小醫仙此時已哭成了個淚人。
“仙兒,其實娘早就知道了,這都是在你的記憶世界,都是假的,但是娘並不怕,娘只是擔心你一直陷在這裡,聽孃的,放下吧……”
淮靈兒看完顧北,旋即看向小醫仙,溫柔的說。
“原來……原來娘你都知道了……”
小醫仙哭的更厲害了,梨花帶雨。
“傻孩子,你心中不是早就有數了嗎?只不過是一直不敢承認罷了,你不用去自責,孃的死並不是你的錯,娘知道你從小的夢想就是做一名醫師,懸壺濟世,拯救萬民,但這裡終歸是一場虛妄,孩子,往前走,過去無法挽回,未來可以改變,千萬不要再讓娘重新來過了,娘不想如傀儡提線木偶一樣,孩子,能在你的記憶世界裡活那麼久,娘已經無憾了。”
“聽孃的……跟……跟公子出去吧……”
看向小醫仙與顧北,淮靈兒眼底盡是藏著滿滿的不捨,但她毅然決然的拒絕了小醫仙。
她不想再重來一次,她怕重來一次,因為重來一次,很可能就沒了顧北,也忘了顧北。
再者,她還記得顧北曾經說過的。
小醫仙本體在外,若是太久不出去的話會死的。
說到最後,淮靈兒的聲音逐漸消失……
望著顧北的眼神,依舊是最初時相見的模樣。
顧北俯下身在她額頭親了一下,後輕輕給她合上眼,這一刻,小醫仙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好似消失,什麼也聽不見,耳中都是淮靈兒的聲音。
坐在床榻前不知過去了多久,似夕陽落下山,世界一寸一寸崩塌,化作點點星光消失。
直至最後淮靈兒也一點點消失,世界徹底變成了空白,小醫仙與顧北也都恢復了以往模樣……
“嗚嗚嗚嗚!”
小醫仙撲入顧北懷中痛哭。
顧北閉上眼睛,守住那煩亂的思緒,以及五穀雜糧的心情,心想:是故事就終有結束的一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