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師傅說,自己急忙熄火下車,到周圍看了看,兩個人影都沒有。 可是,他認識這個路口,一時悲楚,蹲下身就抱頭大哭。 他為什麼不趕緊跑?卻蹲下來哭? 因為這個路口是沈師傅心中難以撫慰的痛。 去年,他的獨生子就是在這個地方出了車禍去世的。 沈師傅堅信,是自己的兒子回來了,不忍心他那麼辛苦,想讓他歇歇。 沈師傅就開始哇哇的哭,他又委屈又累。 去年兒子死後,兒媳婦帶著孫子改嫁。 沈師傅的老婆也因為受不了兒子去世的打擊變得瘋瘋癲癲。 沈師傅只好把老婆送進了養老院,她自己一個人受不了孤單,每天瘋狂開車,就想著能把這些難受的事忘掉。 但是,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沈師傅破防了。 他哭著哭著忽然想起來,白天的時候在我家紙紮店門前路過,看到了電三輪上貼的廣告。 可趕來的時候,卻發現店門關著,他心裡的難受勁一下子就上來了。 我身邊的顧以琛出了聲,“問問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大叔,您的訴求是……”我低頭問沈師傅。 “我想見見我兒子,想當面跟他說說話,能辦到嗎?姑娘?”沈師傅抬起老淚縱橫的臉,求我。 “能,姓名,生辰八字。”顧以琛斬釘截鐵的道。 我向沈師傅要他兒子的資訊,“大叔,您得跟我說一下,您兒子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沈少傑,1992年8月13日半夜12點。”沈師傅的晴雪緩和了一些。 可顧以琛卻皺起了眉頭,“1992年七月十五子時?這個八字……” 顧以琛皺眉引起了我的主意,可此刻卻不能問他,只能等他發話。 只見他掐了個手訣,嘴裡唸唸有詞。 幾秒種後,店門口開始呼呼刮旋風。 那個旋風嗖嗖嗖地轉個飛快。 沈師傅也看到了,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大概半分鐘後,旋風漸漸消失,一個穿著黑色風衣,帶著墨鏡黑色口罩的男鬼站在了剛才旋風的位置。 他渾身散發著冷冰冰的黑色鬼氣,低垂著頭。 顧以琛打了個響指,男鬼立刻抬起了頭。 沈師傅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抹了一把眼淚,問我,“姑娘,是我兒子來了嗎?能不能讓我見見他?我看不到他。” 顧以琛隨即在沈師傅眼前打了個響指。 “啪!”清脆的一聲響指後。 沈師傅顯然被眼前的顧以琛嚇了一哆嗦,但是看到他兒子站在門外後,他的眼淚就止不住了,像決了堤一般順著臉頰流。 “少傑,兒子,嗚嗚嗚……”沈師傅踉蹌著起身,撲向了門外,想往沈少傑身上撲,“我的兒啊,爸爸好想你啊!” 可他穿過沈少傑的魂態身體,撲了個空。 雖然沈師傅撲空了,摔到了地上。 可是沈少傑卻開口了,用鬼魂特有的尖銳的鬼聲說,“爸爸,你太累了,總要歇歇的。” “少傑,爸爸聽你的,爸爸聽你的,我就知道剛才上車的是你,你放心不下爸爸,對不對?”沈師傅太激動了。 父子倆開始一問一答地說著心裡話。 可很快,沈少傑的魂體狀態不穩了,甚至一部分開始變得透明瞭,“爸爸,我的魂魄被人給拘了,我不得不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身體。” “魂被誰拘了?爸爸去找他拼命。”沈師傅急了,手足無措。 “我的頭被壞人施了法,我……的魂魄……沒自由……”沈少傑的聲音斷斷續續了。 顧以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手打出一記亮光,“追魂符!” 速度快的像是一顆子彈。 “在水裡……具體位置……” 沈少傑的話還沒說完,就像電視沒訊號一樣刺拉拉響了幾聲,然後在我們眼前消失了。 沈師傅撲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少傑,我的兒啊,少傑……” “沈師傅,你先起來吧,我在少傑身上貼了追魂符。”顧以琛聲音雖然冷厲,可是他嘴裡說出的話,卻讓我心裡有了底。 沈師傅聞聲也不哭了,踉蹌著站起身,然後一邊往屋裡走,一邊哭訴。 他說,原本自己是跑長途的,跑了二十來年,也買了大貨車,買了樓房,還買了帶手續的計程車,還給兒子買了全款的新樓房,給兒子娶了媳婦。 原本兒子就是在市裡跑計程車,沈師傅依舊跑長途。 可去年下大雪的時候,又趕上疫情,怕被傳染。 有一趟去南方拉芒果的活,僱主給的錢多,沈少傑又擔心父親的身體在路上吃不消,就替父親開著大貨車去了南方。 在回來的路上,遭遇嚴重的冰雪天氣。 因為是走的盤山公路,順著山路往上爬。 事故發生的時候,迎面來了另外一輛大貨車,沈少傑緩慢行駛,靠有欄杆的一邊避讓。 可是卻因路面溼滑,對方車輛剎不住車失控了,直接把沈少傑開的大貨車懟到了懸崖下。 沈少傑開的大貨車翻滾著,掉下了山。 漫山遍野都是滾落的綠色芒果。 看上去很壯觀,實際上很慘烈。 另外一輛大貨車因為後面車斗里拉的金屬重貨,後面壓了重量,車頭直接掛在了懸崖上,愣是沒掉下去,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