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嬌單獨召見了雲承恩。
諾大的廳堂,只有雲承恩和雲嬌兩個人。
雲嬌沒有廢話,直接道:“我知道你想見我是為了什麼,可你想過沒有,這是國法!”
雲承恩撩了袍子跟雲嬌跪下,垂頭道:“……侄兒知道是國法。
也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也知道侄兒所求之事……完全就是不可能的。
可是侄兒還是來了,來求您,求您給世清一條生路。
侄兒知道這強人所難,站在大漢的角度,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允許徇私的。
可站在侄兒的角度,世清他什麼也沒做,就這麼被連累到死……我是他的朋友,理應為他奔走,哪怕是改變不了結局。”
雲承恩說完,也不敢抬頭,他的內心極為複雜。
既想救喬世清,可又不想讓雲嬌為難。
可到底還是想救喬世清的心佔了上風。
廳堂裡安靜極了,他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雲承恩覺得自己可能惹怒了雲嬌,因為他這位皇后姑姑很少很少跟他們這些小輩紅臉。
良久,他才聽到雲嬌的一道嘆息聲:“你就不怕因此而觸怒我,從而影響你的前程。”
雲承恩道:“那是好朋友的一條命,我總得試試。
自己的前程和一條命比起來……還是命重要。”
“好吧,看在你的份兒上,我饒他一家子性命。”
“謝……”雲承恩猛然抬起頭,他看向雲嬌,滿眼的不可置信:“皇后娘娘!”
雲嬌沉著臉:“怎麼?不高興?想讓我收回成命?”
雲承恩被這個喜訊砸暈了,他完全沒想到,雲嬌會答應他。
並且,不是隻放過喬世清,還是連他的妻兒一起放過!
“承恩謝姑姑大恩!”雲承恩跟雲嬌磕頭,他喜極而泣。
有些不能自已。
雲嬌不逗他了:“快起來吧,不過我先跟你說清楚,雖然放過他,但會將他們一家子送到一個很遠的地方,那個地方,可能會很危險,也會很苦……”
“沒關係的!”雲承恩忙不迭的道,“能留著一條命就好!”
雲嬌頷首:“那等他押解回京城,你去見見他吧。”
雲承恩還在哭,他一邊兒抹淚一邊兒道:“謝謝姑姑。”這個時候,雲承恩激動地連皇后都不叫了。
事實上,他心裡清楚,若不是這層親戚關係,雲嬌怎麼會答應給喬世清一條生路。
他所不知道的是,雲嬌本來就沒打算要無辜者的命。
但對於喬世清,因著雲承恩的求情,一家人去南詔的身份就是良民而不是罪囚,這就跟喬家其他人有所區別。
雲嬌還打算到時候給雲起嶽寫一封信,讓他善待這個喬世清,可給他一些機會。
一個喬世傑想弄死的弟弟,和侄兒想保住的人,雲嬌不介意給他些優待。
雲承恩出宮之後,立刻將這個好訊息告訴了吳力平。
吳力平立刻朝皇宮的方向跪了下來,很是拜了幾下。
“這件事一定要保密,皇后的意思是偷偷的把老七一家子送遠遠兒的。
可不能露餡兒了!”
吳力平捂著嘴巴點頭,表示自己一定什麼都不說。
雖說是冬季,風雪大得很,可是卻難不倒押解喬世清一家的人。
因著有云嬌的命令,這些人一路上對喬世清一家子還是很優待,冒著風雪趕路依舊有熱水喝,有熱飯菜吃,還有熱乎的手爐用。
有雪橇這種東西,從北漢到遼東其實很快。
然後再從遼東換乘馬車進京城。
有云花兒給雲承恩訊息,雲承恩在喬世清進京城前就在城外的十里長亭等他。
等到押解的車隊到了,雲花兒親自拿著雲嬌的手諭去跟押解的人交涉,這些人就散開了,將空間和時間留給雲承恩和吳力平他們。
“老大!”喬世清憔悴多了,因著是囚犯,雖說一路優待,到底還是帶著手銬腳鐐。(雲嬌讓人改良過,帶著枷鎖太笨重,搞不好就會把囚犯的脖子弄斷。)
他的妻子也是一副愁容,一雙通紅的眼睛腫得不能見人,兩個人都瘦得脫了型,倒是孩子,還小,不懂事兒,也沒上腳銬手銬,所以還好。
雲承恩看著心疼,瞧著周遭沒有人,吳力平又在把風,就立刻小聲的跟他說:“你們不用擔心,我已經求了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