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首先觀察的是雲守光一家,就見雲守光一臉愧疚地站在那裡,趙氏紅著眼抹眼淚,雲起祥和雲起慶兩兄弟站在趙氏身邊,垂著頭,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
雲守光通紅的眼透著無盡的疲憊與哀涼,他啞著嗓子招呼雲守宗:“老二來了?”
雲守宗點點頭:“嗯,家裡有事兒絆住了,來晚了些。”
陶氏陰陽怪氣地說道:“老二,你這是想你爹死哪,叫人去喊你半天你都不來。”
雲守宗冷色道:“我看想我爹那樣的是你,人暈倒了不去找郎中,就擺在屋裡是個什麼道理?”
陶氏沒想到雲守宗竟然會直接懟她,頓時就楞了。
她在家裡張牙舞爪慣了,這個家從來就只有她罵人的份兒,沒有別人回嘴的份兒。
今晚倒好,先是自己十月懷胎生的兒子跟她嗆上,現在又來一個前頭老婆生的賤皮子跟她懟上。
雲梅兒見陶氏吃癟,就跳出來義憤填膺地指責雲守宗:“二哥,你怎麼說話的,娘可是你的長輩,你怎麼對長輩這麼沒規矩?”
雲守宗冷冷地看她,那刺骨的寒意令雲梅兒一個哆嗦,縮到陶氏的身後,不敢吱聲了。
陶氏狠狠地剜了一眼雲守宗,道:“請郎中也要銀子,你爹是為暈倒,還不是因為你被你大哥給氣了的!
你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就是你大哥的罪孽,老孃定然是要請了族長來,將五孽不孝逼死親爹的爛心腸的王八羔子給沉塘!”
陶氏的話音一落,雲守光那一房的人都緊張地抬頭,震驚而懼怕地看著她。
這年頭,誰也不敢擔上不孝的名聲。
故而鄉下多是磋磨媳婦的婆婆,少有虐待婆婆的媳婦。
小的虐待老的,讓宗族的人看見了,那就等著被鞭撻,嚴重的更是像陶氏說的,會被沉塘!
在外滿聽牆角的雲嬌忽然有一種老黃牛任勞任怨地幹了一輩子,到老了,幹不動了,就被主家殺了吃肉的悲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