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更不敢去動了。
結果恰巧今兒宅子裡能做主的人都不在,等到那個漢子把在給雲守宗辦事兒的雲守耀找回來的時候,陶氏已經僵硬了,呈跪姿,頭垂著,後腦勺的血跡已經幹在頭髮上。
雲守耀的喉結動了動,他艱澀的開口,卻沒發出任何聲音便閉嘴作罷了。
他上前去抱起陶氏,往她在佛堂一側的小屋子走去。
腦海裡浮現出小時候的場景,自他記事起,母親陶氏好像就更關注自己的弟弟。
他老實,不大愛說話,性子悶悶的,從那個時候起,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親孃更喜歡弟弟。
只是,每當吃飯的時候,他這個親兒子還是能吃飽,就同父異母的大哥一家緊緊巴巴的,活兒幹得多,可飯卻吃不飽。
只因為,他們不是一個娘。
可是大哥很好,她娘不搭理他,只圍著弟弟,後來是兩個弟弟轉的時候,總是大哥帶著他,他被人欺負了,也是大哥去找人理論。
娘常說大哥一家是藏奸的,可是他怎麼瞧也瞧不出來大哥一家怎麼就藏奸了。
明明是善良得任由他娘欺負也不敢吭聲的主。
他漸漸長大,也漸漸的有了自己的認知,瞧著自己的娘總是揹著自己給兩個弟弟塞肉包子,他要是去問一嘴就會被打。
剛開始他傷心極了,大哥瞧見他傷心,就把自己的口糧省下來塞給他。
從那個時候起,他也學著藏口糧了,他娘雖然不捨得給他肉包子,但是粗糧卻是要給夠他的。
於是,他就常常偷偷的給兩個餓得皮包骨的侄兒塞窩窩頭。
那是大哥的兒子,爹能忍心,可他卻不忍心讓他們餓死。
就當給娘積德吧,少年時的他想。
可惜……
雲守耀眼睛乾乾的,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他現在心裡空空的,說是解脫吧,可心裡卻澀的發慌。
可說是傷心吧……似乎沒有一定點兒這樣的意思。
雲守耀將陶氏放到床上,再拉被子蓋上,轉身出門後,又再次走進了佛堂。
他蹲下來一片片的撿起碎掉的菩薩像,喃喃道:“你的罪孽多到菩薩都原諒不了了麼?”
下人們就在他身邊不遠的位置,沒有人敢去打擾他,倒是老管家拿了個托盤跑過去對雲守耀道:“老爺,放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