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墓洞府,豹女送來貓兒酒。霓裳也不客氣,起初用杯子喝,幾杯酒下肚,換了碗。幾碗酒下肚,得,碗也不用了,直接抱著酒罈。
青眸的話很少,就那樣默不作聲的喝著。
我有一肚子的話想跟她說,但現在是青眸,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捨命陪君子,我有樣學樣,抱著酒罈,喝的狂野。
酒過三巡,霓裳醉了七八分。
她兩頰緋紅,傾城美貌之中洋溢著一股嬌羞。
可她喝著喝著,就流下了眼淚。
她一邊喝一邊流淚,一邊卻又痴痴的笑,跟瘋了一樣。
我心中一陣疼痛:“霓裳,忘了他吧。”
霓裳仰頭,又是一陣灌酒,擦了擦眼淚,一臉不在乎:“早忘了。”
我嘆了口氣:“可我還沒說是誰呢。”
霓裳愣了一下,一聲苦笑:“來,咱們姐妹幹了這壇酒。”
我:“不喝了,你醉了。”
霓裳:“我沒醉。”
我:“你恨他嗎?”
霓裳:“恨之入骨。”
我:“那愛嗎?”
霓裳沒回答我,她半趴在石桌上,枕著自己的胳膊,眼神迷離,說話有點大舌頭,她望著遠方,跟我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
她說:青眸啊,他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是個多麼不幸的男人。因為他絲毫都不知道,錯過了一個那麼愛他的人。他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是個多麼幸運的男人,因為他永遠不會知道,這世上,會有一個人如此愛他。
她說:青眸啊,你要明白,有些路,只能你一個人走,那些約好同行的人,一起相伴雨季,一起走過年華……但終究有一天,會在某個渡口離散,紅塵陌上,獨自行走,山和水兩兩相望,日與月毫無瓜葛,那時候,只一個人浮世清歡,只一個人細水流長。
她還說:你問我愛不愛他?他的某一世,沒等到生死咒,我親手殺的他。我從未後悔過跟他,從未改變過對他的仰慕,只是那一次弒子之後,我對天發誓,碧落黃泉,我們再無一絲緣分了。她毀掉了我的一切,我以為我再也不會傷心。無數年了!無數年後的那一天,我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覺,卻是在那次殺了他之後。心痛欲裂,如萬箭穿心!青眸,你不該問我還愛不愛他,因為這個字,與我,與我和他兩個人,都遙不可及。
她說:青眸啊,這人生,好一場大夢啊!
她說:一見黃泉誤終生,不見黃泉終生誤。
她說:來來來,青眸,幹了這壇酒,就當是為他以後的幸福路踐行吧……
她真的醉了,拎著酒罈,在天墓洞府裡又是笑鬧,又是跳舞。
我心情卻沉重無比,抱著酒罈,一罈接著一罈,喝個不停。
天旋地轉,眼冒金星,看到的霓裳都是兩個人。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醉的如此徹底。
霓裳與我勾肩搭背,大著舌頭喊道:“來……青眸……開心一點……要不了多久,這些煩心事統統都不會再出現了……”
我:“對!開心一點,這些煩心事都不會出現了。”
霓裳:“幹……喝的慢,我要罰你……”
咕嚕咕嚕,她一口氣把酒灌進了肚子裡,一隻腳踩在石凳上,掐著腰,笑的肆意張揚:“哈哈哈……喝到鼻孔裡了……笑死我了……渾身撒的都是酒……來,姐姐幫你把衣服脫了……”
我腦子也糊塗了。
我現在的修為,喝了貓兒酒之後,竟然醉成這個狗樣子。
我渾身發軟,迷迷糊糊的,霓裳已經脫了我的衣服。
“喲……這麼久不見,胸又變大了。你一個百合花,要那麼好的身材幹什麼?”
霓裳竟然在我胸上抓了一把。
我去……
我特麼小心肝差點跳出來,竟然還覺得好舒服。
不是身體上的舒服。
是那種心靈上的慰藉。
那是一種霓裳已經原諒我之後,彌補了一切過錯之後,渾身輕鬆的錯覺。
霓裳站在我身後,趴在我肩頭,紅潤的嘴唇湊到我耳邊,笑道:“還害羞了……以前又不是沒摸過……青眸,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知道青眸的心思,那是一種超乎了友情,但又和愛情不同的感覺。
青眸願意為霓裳做任何事。
青眸對霓裳依賴無比。
青眸對霓裳同時還萬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