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簾掀開,撲鼻的酒味。
溪竹玉手在眼前扇了扇,“大人您這是上哪去了?喝這麼多!”
文玉兒呵呵的笑,“你家大人,我升官了!”
溪竹也樂了,雙手一攤,“大人不在這段日子,我和墨菊姐姐可辛苦了,如今皇上給你升了官,咱們姐妹是不是也得有點賞賜。”
說著,又收起笑容,湊到文玉兒的耳邊悄聲道,“今早上府門口來了一位小娘子,說是您的未婚妻。”
文玉兒一滯,旋即摳了摳耳朵。
昨晚上沒踢被啊,怎麼耳朵卻感冒了呢?
“人在哪裡?”
溪竹左右看了看悄聲道,“我和墨菊兩個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敢大意,這會墨菊正陪在花廳奉茶呢!”
文玉兒點了點頭,“你們做得好。”
大老爺們似的雙手往背後一背,“走瞧瞧去!”
倒要瞧瞧,又是哪個在背後算計她。
文玉兒站在視窗,只能瞧見那姑娘的側影,鬆鬆垮垮的雙垂髻上,歪歪斜斜的簪著兩朵珠花,一縷碎髮凌亂的垂在耳邊,粉色的衣裳,粉中帶了一縷土灰,好似趕了十七八里路似的。
她皺了皺眉,就這村姑模樣,也好意思說是他未婚妻?
不會是哪個傢伙跟她開玩笑吧?文玉兒在視窗站了一刻,走了進去。
聽到腳步聲,那村姑轉過臉,文玉兒一驚頓在原地,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怎麼是你?!”
眼前的女孩風塵樸樸,雖然有些憔悴,可那賊亮賊亮的雙眼,不是女土匪雲茶又是誰?
左右看了看,並未看見其他人,“你一個人來的?”
隻身從千里之遙的雲城,追到了這裡,還有什麼是她不敢做的嗎?文玉兒頓覺一個頭兩個大。
“宋大人!”雲茶眼睛發光,“果然是你!”
咳……咳,那貓兒看見魚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文玉兒被她炯炯有神的眼眸嚇退兩步,“溪竹,帶雲姑娘下去梳洗!”
哎!忽然覺得其實長得好看,也挺煩人的!不管你要不要,總有爛桃花往上撲。
雲茶小妹妹梳洗完畢,整個人倒是看上去精神不少,適才還一路蹦蹦跳跳的,來到“宋玉”面前,忽然就癟了癟嘴,“我餓了!”
文玉兒朝墨菊使了個眼色,墨菊出去不消片刻,又拎了個大食盒回來。
翡翠蝦球、鹽局雞、桂花糖藕……,瞬間桌上鋪了大小七八個碟子。
雲茶眼睛都直了,一陣風捲殘雲,七八個碟子都見了底,還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飯碗往墨菊面前一伸,“再來一碗飯!”
文玉兒不禁撫額,“你這是多久沒吃過飯了呀!”
雲茶摸摸肚皮,有些不好意思,“半路上錢袋讓小偷給偷了,一塊玉佩當了十銀子,都沒怎麼吃飽!”
文玉兒又頭疼的撫了撫額,一個人連丫鬟都沒帶,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偷跑出來的,這萬一要是在路上出了點什麼事,雲家人還不拿把大刀殺上京城把她砍了!
安排了雲茶的住宿,文玉兒提筆給雲家去了一封信。
只希望在雲家來人之前,小妮子可以安安份份的,不要給她惹出什麼禍事。
希望是美好的,可事情卻往往不按人們的希望發生,這不剛來第二天,就跟楊青娘這奇葩槓上了。
其實“宋玉”臥病在床期間,楊青娘就探頭探腦的,來過不下三、五次,只不過溪竹和墨菊嚴防死守,從未讓她踏進過大門。
如今文玉兒回來了,這府裡上上下下,也就有那麼一丁點放,楊青娘就趁門房不注意,偷偷的溜了進去,正好和雲茶小妹妹撞到了一塊。
於是,一個潑辣,又破家人寵的天不怕地不怕,另一個從小欠缺教育,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就在院子裡吵了起來,要不是溪竹、墨菊來的夠快,只怕要上演全武行了。
文玉兒下朝回來這會,楊青娘剛剛被“勸”離。
聽完敘述,文玉兒只覺得頭如斗大,一個楊青娘已經讓她避之不及,再加一個雲茶小妹,可以想象未來這府上的日子……
楊青娘就像塊狗皮膏藥,貼了上來還真的很難甩掉,這雲茶也不是好惹的主,就衝她唆使了自個大哥,與她一起上山搶親的氣魄,不是一般規格小女子可比,關鍵身後還有一個雲家。
這兩人對上了,不管哪一方吃虧都不好,楊青娘這邊得顧及文家的臉面,雲茶這邊更難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