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奏章的最後一截,才寫上重點——這幾日風雪太大,又有幾個縣鎮受了災情。
又翻了翻其他幾本,差不多都是如此,先對高臨歌功頌德一番,最後才提到本縣鎮的災情。
文玉兒頗為無語,不過也很能夠理解這些外放官員的忐忑,他們人在外頭,不如京官般時時出現在皇帝眼前刷刷存在感,剋剋業業一輩子,一個不查不光丟了烏紗,有時候連小命也得丟。
文玉兒覺得,是時候改改這種陋習了,不過這非一日之功,目前來說還有些早,眼前的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決了災情重要。
她問高臨,“你心中可有合適人選?”
高臨看了看她沉默不語,最好的人選當然是“宋玉”宋右相,可皇后娘娘長久不露面,勢必引起他人的懷疑,並且如今他坐在了這個位置,出行不似從前那麼隨意了,自己不跟在身旁,放這個二貨在外頭到處亂跑,真的很不放心啊!
並且再過不了多久,高沐就要進京了,還真是所有的事情都擠到了一起。
文玉兒也知道自己是最好的人選,畢竟房縣一行有了經驗,可是如今也確實走不開,一時到有些一籌莫展。
高臨原本不打算讓她知曉,叫她跟著一起煩心的,不過自己從前說過,無論什麼事情都不會藏著掖著不告訴她,瞧她心煩蹙眉又有些後悔,還不如失了約。
可轉念一想,身為朝廷右相,這件事最終還是會知曉,還不如早日告訴她,免得再跟他置氣。
沉默了一陣,文玉兒突然想起一個人來,“你還記得房縣的李縣令嗎?”
聞言高臨眼前一亮,是呀,他怎麼把這個人給忘了?
除了宋玉之外,對於雪災救助最有發言權的另外一人。
當即硃筆一揮,升任房縣知縣為巡撫,主持各縣鎮的救災工作。
接到聖旨之後李知縣老淚縱橫,沒想到在臨掛章之前,還能有一次如此殊榮,這又令他躊躇滿志,感覺自己還不老,還能再為國為民服務十年?
且不說李知縣如何的欣喜,安陽城這一頭,高佩瑤和田不白終於到達,文玉兒礙於如今的身份,也不好親自去迎接,只讓“宋玉”結束了休假,領著人頂著風雪,到城外城陽碼頭迎接他們。
同去的還有瑞王妃後高珏以及高佩瑤的嫂子辛氏,雖說信王府身份“敏感”,“義女”不能去府上居住,但是並不妨礙出城接人。
男女有別,瑞王妃對宋玉輕輕點了點頭,高珏搓了搓手,讓小廝在亭中的石桌上,擺上紅泥小炭爐煨水煮茶,這熊孩子又長高不少,也許是出去歷練了一回,眉宇間依稀帶了一些少年英氣,倒是他父兄所缺乏的。
“宋大人要不要來一杯?”
少年揚眉這樣邀請他的老熟人。
這熊孩子果然是長大了,不再雞嫌狗厭。
文玉兒嘴角挑起一個弧度,大步走過去坐在他對面。
因為胸中揣著共同的秘密,聊起天來倒是隨意輕鬆,氣氛十分的和諧,不時散發出陣陣爽朗的笑聲,有高珏也有文玉兒的,引得瑞王妃也走過來不時插上兩句。
一杯香茗喝到一半,有丫鬟興奮道,“來了來了!”
文玉兒和高珏同時抬頭向外看,水天相接的灰暗裡,出現了一個小黑點,接著小黑點慢慢的拉長,變成了一條豪華的大船,隨著大船越來越近,可以清楚的瞧見船舷上金色的徽記。
兩人同時站了起來,瑞王妃卻早已不顧外頭還下著小雪,步履激動的走進風雪中,辛氏親自跟在後頭為她打傘。
大船拋錨靠岸,田不白第一個扶著,裹得嚴嚴實實的高佩瑤走出船艙,小心翼翼的護著她,走過踏板,登上結實的堤岸。
女婿如此的體貼,瑞王很是滿意的同時,目光飛快的從高佩瑤,裹得嚴嚴實實的腹部一劃而過。
碼頭上人多口雜,瑞王妃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也無法開口,在高佩瑤喊了一聲義母,行了個福禮之後,強行把眼中的水光逼了回去,拍著她的手道,“外頭涼,咱們車上說。”
高佩瑤雙眼水霧濛濛的點了點頭,跟著瑞王妃一起,上了瑞王府那輛豪華的大馬車。
長久未見,母女倆有很多話要說,田不白很有眼色的上了文玉兒的馬車。
文玉兒和田不白,在馬車裡說了些什麼自不必贅述,單說瑞王妃母女倆,坐上馬車厚厚的簾子,隔絕了外面一切的嘈雜,瑞王妃迫不及待的,把高佩瑤從上到下里裡外外打量了個遍。
“我兒瘦了。”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