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六皇子陸康聽到訊息時正在書房作畫,手裡的硃筆一抖,一滴鮮紅的硃砂落在宣紙上,迅間醞染開來,好好的一副雪中寒梅圖,愣生生給毀了。
可他不是七皇子,隨便的亂髮脾氣,這些年的喜怒哀樂全都隱藏的很好,饒是這樣還是黑了臉,默默的將那張毀掉的畫揉成一團,丟進腳下的紙簍中。
“知道了,你下去吧,把王進給我叫進來。”
報信的小廝,瞧著六皇子陰沉得能夠滴下水來的臉,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的退著走了出去。
沒走出去多遠,身後傳來茶盞瓷器落地碎裂的聲音,小廝驀的打了個寒噤,不由加快了腳步。
茶盞碎裂,流了一地的茶水,六皇子猶不解氣,袖子一掃一隻粉彩的官窯筆山,又瘁然落地,瓷片飛濺。
陸希!陸希!又是陸希!
這一刻的六皇子,眼中毫不掩飾的迸發出恨意。
兄長們都被他的好父皇趕去了封地,獨留了他們兄弟仨,他以為自己是不同的,可是並沒有,父皇停留在老七身上的目光總是最多的,後來漸漸多了個陸希,卻還是沒他的份……
六皇子悲憤的想著,外頭腳步聲漸行漸進,待那個叫王進的謀士一腳跨進門房,六皇子又恢復了往日清淺的模樣,不慌不忙的命人進來收拾了去。
“六皇子!”王進好似沒看到屋裡的狼籍,淡色定的叉手施禮。
“坐吧!”六皇子淺淺的指指對面的椅子。
待王進落座後,六皇子才不緊不慢的開口,“對於目前的狀況你怎麼看?”
王進己不可見的點點頭,六皇子臨危不亂,是個內有乾坤的。
“以卑職來看……”
兩人在書房正商量著,小廝來報七皇子來了,六皇子陸康對著王進點了點頭,王進起身閃進內室。
王進前腳剛進內室,後腳七皇子就進來了,自來熟的往王進剛剛坐過的椅子上一坐,想也沒想,伸手抓起桌上的熱茶,往嗓子眼裡一倒,抹了抹嘴。
“六哥,聽說了吧,咱們怎麼辦?”
七皇子肺都快氣炸了,德妃娘娘卻勸他要淡定,看看情況再說,最好叫六皇子和八皇子兩敗俱傷,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可是他怎麼淡定得了?
六皇子淺淺的勾了勾唇角,“七弟準備怎麼做?”
在七皇子面前,六皇子從來沒有表現過自己的野心,是以德妃娘娘建議七皇子,等等再看,內心裡是不大相信的。
不過那皇宮裡長大的孩子,誰也不是單純的,七皇子雖然表面表現的那樣囂張暴躁,又豈不是一種掩飾呢?
六皇子雖然大多數時候看不起七皇子,可有時也也抱著三分的警惕,特別是在這種特殊的時期。
得了六皇子的回答七皇子,一副恨鐵不成鋼,就知道你是這樣的表情!
主動湊過去,“老八的婚禮不是延期了嗎?你看咱們是不是……”
七皇子瞪著眼,兇狠的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六皇子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這蠢貨到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七弟需要我做什麼?”
這意思就是同意了,七皇子高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氣風發道,“六哥等我當上皇帝,一定給你封個一字並肩王噹噹。”
六皇子不可己見的撇撇嘴角,一字並肩王……
“如此,真是謝謝七弟了!”六皇子假裝驚喜。
七皇子哈哈大笑,好似他真的坐上了那個位置似的!
“這幾天我會派人盯著太子府那邊,等到那天,在婚禮上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七皇子說得口沫橫飛,六皇狹長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皇帝新賜的太子府,在緊鑼密鼓的裝修,似乎人人忙得腳不沾地,而陸希這個新晉的主人,卻悠哉悠哉的,陪著田月鳳在鴻臚寺裡賞花。
“你看起來不大高興?有心事?”
陸希炯炯有神的眼,定定的瞧著田月鳳。
田月鳳眉頭微蹙,“算是有吧,”揪過身旁的一叢小花,“不過你放心,我自己會調整好的。”
聞言陸希挑了挑眉頭,清風吹拂他青色的衣襬,雙手扳過田月鳳的肩膀,雙目仔細的描繪著她的一雙黛眉。
“我只希望你快樂,有什麼事請告訴我好嗎?不管什麼事,我都會與你一起並肩。”
說著陸希雙手下滑,撫過她的雙臂,握住那一雙凝脂柔荑,望進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