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笙走後,顧延還一直端坐在棋盤邊,端詳著棋局。
“前日裡還一直催我將她尋來,怎得尋來了就放走她了?我替你去問過城裡的大夫了,她呀不去長安的話活不長了。”景抬進來坐在棋局的對面望著顧延道。
顧延在棋局之上放下一子道:“太醫院的太醫也說我活不長,這我不是還活得好好嗎?”
“你有父皇龍氣庇佑,自不是她這種商戶可以比的。”景抬正色道。
他實在是不明白這個佘笙有哪裡好的,竟能讓顧延寧願放下長安之中的左相之位也要來江南尋她。
顧延拿出兩份庚帖來說道:“我已經請了姑姑替我做媒。”
“什麼?顧延,你一個堂堂朝中青年才俊弱冠丞相,娶一個商戶為妻,怕是我父皇第一個不會同意。”景抬面上抑制不住訝異之情。
顧延摸索這一顆黑色棋子道:“非娶,而是入贅。”
“你瘋了?可要知道父皇只給了你半年的假,半年之後你若不回長安也不行。”景抬訝異更甚,倏忽之間,他便明白了過來。
“那佘笙活不長了,半年是夠了。”這話景抬只敢在心裡說,要是說出來這顧延還不得煩死自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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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怎麼去了一趟佘府本家就成了這模樣?”佘錦見到佘笙的馬車回來了,看到佘笙虛弱的模樣,忙上前解下自己的披風給佘笙披上。
佘笙拍拍佘錦的手說道:“你別傷心,今日茶坊的帳看的怎樣了?”
“阿姐,我這性子您和不清楚嗎?這帳本我一拿到就頭疼。”佘錦也想插手茶坊之事替阿姐分憂,可她就是看不懂賬本。
小梨端上一碗薑湯給佘笙,稟報道:“杭城一壺茶坊分號的王管事的今日來了好幾次了,五娘已經安排他在客棧住下。”
“請他過來。”佘笙好奇,年關將至,這王管事從杭州趕來絕非小事。
佘錦擔心著說道:“阿姐,夜已經深了,你不如明天再來處理公事,身子要緊。”
“王管事若無大事,絕不會沒有我的命令自己離開杭州,白日裡睡久了,夜裡暫且也睡不著。”佘笙坐在廳堂之上,喝著薑湯,不到一刻鐘,便有一個三十餘歲的男子匆匆而來。
“見過東家。”
“王管事不必多禮。”
王管事拿著賬本遞給佘笙道:“東家,這是這月裡的賬本,這次前來是有極大的要事。”
“何要事?”佘笙問道。
“禮部年內從長安派人來杭州了,說是為了尚書家中女兒與南王家小郡王的婚事,實者是為了年後御茶之事,現今杭州城內的茶鋪都紛紛地去討好那禮部的官員,您看我們要不要也?”王管事小聲問道。
佘笙手指輕輕敲了下桌子,說道:“不了,御茶事關重大,沒有必要,越茶雖好,可終究是新嘗的時候新鮮,比不上那西湖龍井。”
王管事答道:“東家說的是,還有一事,這禮部官員的女兒與小郡王成親,南王府來我們茶坊購置頂尖的越茶,杭州城的頂尖越茶不夠貨了。”
佘笙冷聲道:“頂尖的越茶大多都是在你們杭州的,你們不夠我這裡更加沒有了,南王府畢竟也是王府,為何不用西湖龍井呢?”
王管事稟報道:“成親是在臘月二十七,年內,是女方家說長安也有不少皇親國戚過來,這西湖龍井是貢茶,長安裡的貴人喝慣了,用頂尖越茶可以讓他們嚐嚐鮮,也方顯得她們家女兒的面子。”
“你接下了?”佘笙問道。
“不敢不接吶,那是禮部尚書蘇家,聽府衙裡的官差說這新娘子不只是尚書的女兒,其祖父更是當朝右相吶!這次來杭州的禮部官員禮部侍郎是新娘的親兄長,這等顯貴人家,要是不接的話以後在杭州城內一壺茶坊定會被報復的。”
佘笙手中的薑湯應聲落地,蘇家的人也來杭州了。
“小姐。”小梨忙上前打掃著碎片。
佘錦在房內碗碟碎裂的聲音,忙得從屋內出來,阿姐向來是淡定之人,怎得會連碗都端不穩。
“王管事,有何等重要的事情要今日裡來說,阿姐你快快去歇息吧!”佘錦不由得提高了聲音道。
佘笙擺手道:“佘錦,我無事,王管事,離二十七也不過十日的功夫,怎得那麼著急?”
王管事急忙說道:“如您所說,南王府本有龍井茶葉準備下了的,女方家覺得不好,遂來我們一壺茶坊。”
佘笙沉思了一會兒,對著小梨問道:“府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