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西湖鑑湖算不了大湖,許她也該看開些了,至少她如今已有心愛之人,也不枉來這世上一遭。
“世人都道夕陽近黃昏,夕陽之後的夜也是美極的,在夜裡可期盼著白日的到來,若是在白日可享受著光明,無論夜裡日裡為夫皆在你的身旁。”顧延扶著她,竟生出一種她要隨著海水而去的心思。
“我明瞭。”佘笙淡淡一笑。
又過大半個時辰才到了珞珈山,觀音大士坐化之地,夜裡他等宿在船內,等天際間有些亮光之時佘笙才下船去跪拜。
自珞珈山後她又到了普陀一處,自秦唐以來裡頭寺廟林立。
船一到,已有僧人迎接。
“阿彌陀佛,佘坊主,住持已等您多時了。”
“阿彌陀佛,我這便過去,勞煩小師父帶這位蘇小姐與佘夫人去凌陽先生處。”佘笙回頭瞧著王燕雲與蘇珍珠道著。
“是,兩位施主請與小僧過來。”
顧延隨著佘笙進了一處屋上長滿了青苔的屋子。
“這屋子年久失修,裡頭的人不怕會倒嗎?”顧延見著覺得好奇得緊。
“阿彌陀佛,坊主今年來怎得還帶了一不識得的男子前來?”裡頭坐著的僧人道。
“住持,此乃我夫君顧延。”佘笙順道落座在了一處,“山上所要用的就茶葉盡數皆帶過來了,銀兩您瞧著?”
“已讓徒兒備下,既是您的夫君,想必這位顧公子也是人中龍鳳了,卻是個沒有如你這般通透的人。”僧人言道。
顧延一聽也不怒,只是淡笑著道:“我佛法不精,還請大師指教一番。”
“這房亦如人,屋頂長草那是怕雨透過草縫溼了大梁,導致大梁坍塌,只要這樑架不倒房子亦在,若是樑架倒塌外邊的屋子也是一碰極散,顧公子可懂了?”
顧延看了佘笙一眼道著:“懂了,多謝大師指點。”
他生出一股心慌之意來,一如佘笙的身子,外頭的病有藥有太醫總是能治的,她的心病卻是不好治,只是這心病怎得不是她活著撐下去的力道。
這心病累的她的身子越來越糟,可若是無了這心病,她這副身子又怎得撐得住?顧延不敢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