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大夫人心頭一緊。 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只是她沒料到徐家人會來興師問罪。 經這多年的風吹雨打,她也不是斷然能被人拿捏的,“就算是我們家舍五保四,但如今你們人已經娶回去了,兩家已結成秦晉之好,難不成還想破了這‘好’字,再把人換過去?” “大夫人想得通透,不過小輩的意思是,兩個都要。” 一份聘禮娶兩人?想得美。 洛大夫人也沒顧得上其他,只顧著否決,“別說我不依,我家大爺也不會依,整個洛府上下無人會依。” “徐家哥兒要鬧出去,對誰家的名聲都不好聽,只會成整個京中茶語飯後的笑點。” “大夫人哪裡的話,小輩可沒打算空手套白狼。如今慈姨娘在父親跟頭伺候的好,母親便讚許是大夫人教女有方,小輩如今也到了娶妻的年紀,相看了幾家的姑娘都不滿意,只覺得都不如洛家的姑娘好。。” 這話傳到大夫人耳朵裡,就像往她千瘡百孔的心上撒了一把沙子,沒一會兒就漏完了。 甚至她心裡僅有的平滑之地也被這沙子磨得不好受起來,臉色一陣青白,“徐公子有話不妨直說吧,咱們一家人也沒必要這般圈圈繞繞。” 徐容恆立馬讓身側的婆子上前。 洛大夫人這才想起來,這婆子是京中數一數二的媒婆,之前也來洛家說過親。 媒婆笑著遞上庚帖,“大夫人,您真是好福氣啊,膝下的姑娘一個比一個靈氣。別說咱們徐家哥兒是徐府唯一的嫡子,單論才學也不差,日後要是中舉,咱們府的小姐可就是下一個狀元夫人了。” 聽見“狀元夫人”四個字,洛大夫人面色一沉。 洛雁,她配嗎? 給她兒子當個提鞋的她都嫌下賤。 不過? 洛大夫人猛地反應過來,“你剛說什麼?狀元夫人?徐家哥兒要娶我家四丫頭,為妻?” 徐容恆再次作揖,“正是。還請大夫人放心把四姑娘配給小輩當妻,小輩定保證愛她、敬她、寵她一輩子,絕不辜負大夫人愛女之心!” 徐容恆誠意昭昭,說得大夫人眸光愈發陰沉。 這狐狸精,勾引家裡的還不夠,還要去招惹外面的。 就算她真是洛府名副其實的庶女,哪裡就配得上給徐家正兒八經的嫡子當妻了。 就算徐家也是生意人家,但人家是半官半商。 當妾是有些委屈,但當妻又有些高攀。 更何況徐家正系就出這一個嫡子,等徐員外兩腿一蹬,家業可都是留給這位獨子的,洛雁那賤蹄子哪裡來的福氣! 不過這福氣來得太遲了些,她已經不是清白之身了! 洛大夫人委婉勸道:“徐家哥兒,憑你的家世,再去選一賢良淑德的名門小姐都綽綽有餘,我家這四丫頭實在受不得你這般抬舉。” “大夫人說笑,洛四小姐聰明伶俐,怎麼配不得我?” 見徐家哥兒一片真情,大夫人揪著帕子,竟起了歹念、 用這種方法把她處理了,嶼兒就算怨,也怨不到她頭上。 與此同時,洛府後院。 白姨娘屋裡。 白姨娘素手為女兒斟了杯熱茶,嘴裡唸叨著,“你父親前兩日過來,給我帶了塊上好的龍井,我原想留著待客,沒想到你回了,就把這龍井帶走吧。” 洛慈抿了一口,便忍不住紅眼。 自從她嫁到徐府後,整日被主母磋磨著站規矩,稍有不如意就會被剋扣月銀,如今自己的小院裡更是連陳茶都添不起,只能喝清水,嘴巴里好不容易有點味道了,沒多大會兒又得回了。 見自家女兒紅了眼,白姨娘也跟著雙眼通紅。 尤其是見到自家閨女比黃花還瘦,氣色更不比從前,甚至還有幾分老態,就連身上的配飾也比在家當姑娘時素雅許多,更是心疼。 白姨娘心疼地握著自家女兒的手,卻無意中發現她手腕上的紅痕。 霎時間,一雙圓杏眼裡摻雜著憤怒,“你在徐家捱打了?” 洛慈連忙收手,苦澀地勾了勾唇角,“沒有,是我不小心摔的。” “不小心摔的能摔到手腕上,還剛好成道?” “娘,您快別問了。” 洛慈悲痛地咬著下唇,一雙手疊在一起,指甲恨不得扣斷。 在徐府,她孤立無援,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忍下來。 每每她受委屈,她都會更加怨恨洛雁。 要不是她揹著家裡人爬床,嫁進徐府的怎麼會變成她! 她替她承受了罪過,她卻在家享清福! 憑什麼! 洛慈終究還是沒忍住,把苦水倒給白姨娘聽,白姨娘聽完,眸光悲愴,“我的孩兒真是受苦了,我這就去求主母,讓她替你討說法。” 白姨娘這麼多年來一直不爭不搶,凡事都以大夫人為主,因而也得大夫人照顧。 洛慈一聽見她要去求洛大夫人,連忙攔了下來,“娘,沒用的,這件事大夫人幫不了我,你也幫不了我,如果讓多心的人傳到我家主母耳朵裡,我非但不會過得好,她還會變著法地給我穿小鞋。” 洛慈從前哪見過這麼多後宅手段,知道她親身經歷,她才明白,有的傷不是真的打在皮肉上才會疼的,有的責罰,不是體現在明面上才算處罰的。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