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他換了衣服就該去前院參加除夕宴。 偏偏他越想這件事越覺得不對勁,半路突然拐了回來,直奔她的房間。 剛好遇上他發熱。 也真是趕巧。 好在她已經服了退燒的藥,這會兒是在發汗。 洛雁已經睡熟了。 洛嶼澤也沒過多逗留,確定她無大礙,便要繼續去前院赴宴。 沈思瓊剛才已經派人來找他了。 畢竟府裡的人都知道他已經回府了,要是他遲遲不出現,洛家的那些長輩肯定要挑他的刺。 尤其是他的三叔公。 “雖然這桌上都是自家人,但是讓長輩等小輩的,你還是我見的頭一個。” 自打上次撕破臉後,三叔公便對他更加苛刻。 沒想到他非但不避著點,還要給他提供機會。 這遲到便是一個很好的說辭。 三叔公壓根不顧洛大夫人的臉色有多難看,故意拿洛邢林跟他做比較,“你看看你弟弟,從我們進門就開始端茶倒水,一刻也沒停過。你再看看你,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還跑出去鬼混。真是應了那句話,自私的人壓根不會顧及家裡的聲譽。” “三叔公,您別這麼說大哥。”洛邢林裝出一副作難的模樣,“大哥他是我們洛家的頂樑柱,自然有很多事要忙。這幾日,大哥一直住在穆府,連家也顧不上回。能抽出空回府吃飯已經很不容易了,也請三叔公體諒體諒大哥。” 這話,洛嶼澤怎麼聽怎麼彆扭。 不過這是他一貫的招數。 從小到大,只要有人說他一句不是,洛邢林定會為他挺身而出。 表面聽起來是在為他開脫,實際上卻是在火上澆油。 就算他沒錯,也得平白被他安上罪名。 三叔公聽完洛邢林的辯解,一時更冒火,“大過年的,自己有家不回,跑到別人府裡住,也不怕別人嫌你不懂規矩。” 三叔公一家先前住在潘陽城,五年前才搬來新城。 洛家的老宅便在潘陽,只是宗祠當初跟著洛家長房遷到了舊都,便落在舊都,結果蠻人侵佔舊城,這宗祠也要跟著在新都重建。 好在洛家在新都也有幾間宅子,不必跟旁人爭搶。 洛家老太太為自己這一支選了一套較大的宅院,剩餘幾套小的宅院便分給旁系。 三叔公這一支因為是從潘陽遷來,沒有多餘的宅子可以分給他住,便被洛家老太太安排跟他四弟,也正是洛嶼澤的四叔公同住。 三叔公、四叔公兩家的人不算太多,因為擠在一套宅子裡,一開始也沒出現什麼摩擦。 只是最近這兩年,三叔公和四叔公家都有添丁加口,尤其是三叔公和四叔公的長孫年齡相仿,都到了成婚的年紀。 兩家再擠在一套宅子裡肯定不合適。 於是兩人便思量著人如何勸動長房的人跟他們兩家換換宅子,又或是,替他們其中一家重新購置一套房子。 洛嶼澤雖不想跟他們有所交集,但不代表他對他們一無所知。 畢竟新都就這麼大,隨便一打聽便知道這兩人最近在做什麼。 他們找了人牙子看宅子,剛好相中了穆家的房產。 巧的是,他這兩日就住在穆家。 人牙子上門時,穆青雲也沒讓他迴避,他剛好聽完了全過程。 三叔公真是打了個好算盤,想要讓長房替他們一家出錢。 不用猜,洛嶼澤便已經能料想到他的籌碼是什麼。 但是他沒那麼蠢,不可能入他們的局。 洛嶼澤早已做好打算,沒想到三叔公這麼憋不住,剛一見面就開始挑他的錯。 至於洛邢林,他只當他蠢,這種時候,還幫著外人算計自己人。 要是洛府的人知道這兩家的打算,今天這團圓飯,還能吃下去嗎? 洛嶼澤勾起唇角,冷冷一笑:“端茶倒水?這種活下人不能幹嗎?” 洛嶼澤掃了洛邢林一眼,“自降身份的事,下回少幹。” 既然他喊他一聲“大哥”,他也要擔起大哥的職責,好心提醒他一句。 至於他能不能聽進心裡,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事了。 洛邢林沒想到洛嶼澤完全不給他留面子,換做之前,他總是一言不發。 這次,他夾槍帶炮,逮誰罵誰。 就連他的親孃都不放過。 見三叔公沉下臉,洛大夫人本想出聲緩和氣氛,不痛不癢地譴責一句:“嶼哥兒,怎麼跟你弟弟說話的?你弟弟也沒做錯什麼。” 自打洛大夫人有身孕後,她便不怎麼動氣了。 不過她有孕這件事也沒當著所有人的面宣佈。 畢竟她年齡大了,胎象也有些不穩,生怕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是打算等四個月後再宣佈。 但這件事已經成了全府上下人盡皆知的秘密,眾人還以為洛嶼澤會顧忌著洛大夫人肚子裡的孩子,乖乖聽她的話,低頭認錯。 洛嶼澤知道自己母親懷孕後,內心有過片刻波瀾。 畢竟他已經二十三了,換做旁的人家,她娘已經到了做祖母的年紀,結果她卻要為他再生一個弟弟或妹妹。 洛嶼澤內心五味雜陳,有種說不出來的彆扭。 不說他跟生母關係多好,單說這個孩子降生後,府裡的麻煩只會多不會少。 他只是單純的討厭麻煩而已。 如果這孩子生下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