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朝臣再看不懂帝王的意思那便是傻子了,後來再一想,福隆安那是誰?他不止是皇帝的表弟兼妹夫,更是一直以來帝黨的核心成員,說不定今日他的提議就是帝王授意的。想通了這一點,又有一些人放棄了心中的堅持,與皇帝唱反調,他們又不是嫌日子過得太舒服了!
下旨剪辮沒多久,朝廷又下旨,禁止父母強迫給女兒纏足,同時在報紙上大力宣傳纏足對人體的危害。為此,宗室公主福晉親自遊說那些漢臣妻女,不管他們是懾於皇家命令還是真的認可朝廷的旨意,京中漢人大臣率先響應了朝廷的號召。
一個多月後,北京出現了全國第一所私立女子學校,學生都是官家和富商千金,在這裡,她們除了學習琴棋書畫女工女則,更要學習四書五經孝悌忠義,除了這些基礎課程,學校還有十餘門選修課以供選擇,在學樣的提議下,每個女童都會選擇自己感興趣的課程重點專研,至少保證每個人將來都有一項專長。
三月,有人提議後宮選秀,新帝當即宣旨,將原定於三年一次的選秀改為五年一次,秀女年齡為十二歲到十六歲之間,其家族也仍限於八旗之內。
五月,後宮有人提供了前慧賢皇貴妃派人一再下毒暗害孝賢皇后的鐵證,經宗人府商議,高氏廢除皇貴妃封號,以宮女身份“殉葬”裕陵妃園地宮,大學士高斌雖然教女不賢,念其為兩朝重臣,只是將其遺像撤出賢良祠。聖旨雖然對高氏幾乎沒有什麼觸動,但是與新帝的殺母之仇擺在那裡,不出半年,高氏族人有在朝為官的便被御史百官彈劾了個遍,至二年初,高氏一族在朝野的根基幾乎被一掃而空。
此時延禧宮配殿內,已經接近彌留的貴人魏氏突然醒了,看到榻邊陪侍一旁的和碩和恪公主,她眼中突然流出淚來。新君即位後封七格格為和恪公主,而不是歷史上原有的和靜公主,反正真正的和恪公主九格格又不會從地府爬出來抗議。
“小七,你在心底一直是恨我的吧?嬤嬤都給你說了?我已經受到了報應,你應該解恨些吧?是,我一直用你們生病的藉口讓皇上來延禧宮,為此不惜故意讓你們吹冷風生病,如今,四個孩子只留下了你一個,離開了這裡,你的身子骨果然越發健康了。”
“小九是不是你害的?”雖然早就知道的事實,和恪還是忍不住想要聽到眼前的人親口告訴自己。永璐生下來便身子弱沒養大倒也罷了,小九隻不過受了些涼,不過三天便那麼去了,聽到嬤嬤私下議論,自己還曾因不願相信一度想著殺了造謠的嬤嬤,誰成想,自己這個生母果真有那武后之狠毒。
“如果犧牲一個小九能讓你皇阿瑪重新重視延禧宮,我為什麼不能試一試?”恨吧,只有徹底恨了這個狠毒的生母,絕了所有感情,你便可以獲得新生,做鹹福宮乾乾淨淨的和恪公主,穎妃是蒙古巴林氏,得了她的真心看顧,你以後才會過得更好些。
“為了爭寵,你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你真的就覺得值嗎?”面對眼前的人,和恪只剩下麻木。
“怎麼會不值?榮寵後宮——甚至是母儀天下——為此,我無論付出什麼都值。”自己不爭能活嗎?沒有那顯赫的家勢背景,又是包衣奴才出身——若是再沒有皇帝的寵愛,自己怎麼能在這吃人的後宮活下來?想想自己的兩個主子,同為女人,她們為什麼一個能獨佔帝王萬千寵愛,一個擁有天下女人所能享有的最高榮耀——便是在那個時候開始,自己便被迷了心竅吧?然後便在這後宮爭鬥中越陷越深,付出了所有,最終卻不過都是黃粱一夢,到頭來,夢醒了,才發現失去的遠比得到的多——
“你——簡直是無可救藥。”忍無可忍,和恪終於怒氣衝衝離開,眼中卻閃著亮晶晶的水漬。
“呵呵——咳——”隨著一陣猛烈的咳嗽,魏氏眼中突然笑出淚來,小七,別了,小九,永璐,小十五,娘來給你們請罪了——
閉上眼睛之前,魏氏似乎看到了當年御花園裡那個嬌怯怯的少女,曾經因為慧賢皇貴妃一聲咳嗽便要心慌半天的少女卻一下子入了皇貴妃的眼,身為富察氏包衣的她竟然鬼使神差接受了那位皇貴妃的示好,然後一步步捲入這後宮之中,看著那些表面笑靨如花的女人們背地裡陰謀算計層出不窮,驚慌過,驚歎過,然後自己偷偷地學,開始幻想——最終讓自己身陷地獄。
榮康一年七月初,延禧宮乾隆帝魏貴人病故,三個月後陪葬裕陵妃園地宮。
得到訊息,乾隆太上皇只是沉默片刻便斥退了身邊的人,卻自始至終沒有踏入延禧宮半步。
裕陵妃園為愉妃守陵的兩個奴才收到訊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