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一切,奪路而逃。
陳逸寒在樹上聽到有人在喊:“往湖邊跑,往湖邊跑!”他們想跳到水裡躲避黃蜂,可他們想把憤怒的黃蜂甩在後面可不容易。
格麗默和另一個四區的女孩可就沒那麼幸運了,她們還沒跑出陳逸寒的視線,就被蜇了好多次。
格麗默好像完全瘋了。她尖叫著想用手裡的弓箭把黃蜂趕走,可一點用也沒有。
她向其他人大呼救命。當然沒人回頭。
四區的女孩踉踉蹌蹌地往前跑,陳逸寒冷眼旁觀。他可不肯定她能否跑到湖邊。
接著,陳逸寒看到格麗默倒下了,在地上歇斯底里地翻滾了幾分鐘,之後就不動了。
蜂巢已空空如也,群蜂繼續追擊它們的敵人,瞬時已沒了蹤影,陳逸寒覺得它們不會回來了,可他也不想冒險。
迅速爬下樹,腳一挨地面。陳逸寒就朝與湖相反的方向狂奔。
蜂毒使陳逸寒的腳步不穩,可他還是跑到自己的小池塘邊,跳進了水裡,以防黃蜂追來。
大約過了五分鐘之後,陳逸寒才爬到一塊岩石上。
人們對蜂毒的說法毫不誇張。
事實上,陳逸寒膝蓋上的腫包已經像橘子而非李子那麼大了。
“他孃的!”拔掉毒刺之後,陳逸寒甚至看到了一股臭烘烘的綠色液體從裡面滲出來。
腫起大包,疼痛,流綠水。眼睜睜地看著格麗默在地上掙扎著死去,在太陽還沒有完全爬出地平線之前發生的這可怕的一切,真是讓陳逸寒難以應付。
陳逸寒可不願想象格麗默現在是什麼樣子……
她的身體變形,腫脹的手指僵硬地握著弓箭……
弓箭!
在陳逸寒混亂的大腦中。破碎的意識漸漸連綴在一起,他步履蹣跚地穿過樹林,去找格麗默。
弓!箭!
“我一定要得到它們。”陳逸寒心裡打定了主意。
可是到現在。還沒有聽到炮聲,所以格麗默應該仍處於昏迷中。她的心臟仍與蜂毒做著鬥爭。
一旦她死了,直升機就會出現。把她的屍體帶走,同時也把唯一的弓箭帶走。
這種情況陳逸寒在以前的比賽錄影中看到過很多,這回他絕不讓它從我的指縫裡留走。
當陳逸寒找到格麗默時,剛好鳴炮。
黃蜂,已經沒了蹤影。
這個在電視訪談那天穿著金色的服裝、貌美如花的女孩,此時已面目全非。
她的身體已完全變形,胳膊有原來的三倍那麼粗,被黃蜂蜇的地方已經破裂,流出腐臭的綠水。
陳逸寒看了一眼,從旁邊拿起一塊石頭,就朝著格麗默的手砸了下去。
因為他必須藉助一塊石頭,才能把她的幾個手指掰斷,才把弓拿到手。
箭袋壓在她的身下,陳逸寒拉著她的一隻胳膊,想把她翻過來。
可胳膊上的肉已經腐爛,陳逸寒一打滑,跌坐在了地上。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還是我開始產生幻覺?”陳逸寒閉上眼睛,用力呼吸,命令自己不要嘔吐。
早飯一定要留在肚子裡,下次捕獵也許距現在還要幾天時間。
第二次鳴炮,陳逸寒心裡默默想道,四區的女孩肯定也完了。
陳逸寒聽到鳥叫停止,一隻鳥發出警告,直升機就要出現了。
陳逸寒此刻迷惑不解,直升機應該是來帶走格麗默的,可此時自己還在畫面裡,正拼命要拿到箭。
陳逸寒歪歪斜斜地跪起來,突然感到天旋地轉,在半空,他看到了直升機。
陳逸寒撲到格麗默的身上,想保護弓箭,但這時他突然看到直升機抓起四區的女孩,飛到空中,很快消失了。
陳逸寒咬緊牙關,把手伸到格麗默的身下,抓住了一樣東西,應該是她的胸廓,陳逸寒把它往上推到她胃的位置。
此刻,陳逸寒已無法控制自己,呼吸很急促,這噩夢般的經歷讓他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很不真實。
陳逸寒抓到了箭袋,可是它被什麼東西絆住了,是她肩上的箭或別的什麼。
用勁力氣往外一拽,陳逸寒終於把它拽了出來。
剛把箭袋抱在懷裡,就聽到林子裡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我意識到是職業選手返回來了。
他們返回來殺自己或拿走武器,或二者皆是。
跑已經來不及了,陳逸寒從箭袋裡拿出一支黏乎乎的箭,想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