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泉關,是平樂郡扼守鏡輪經幽遊江入大慶的唯一關卡,旌旗重重,兵馬眾多。自從兩國交惡後,一位武部判官從永安皇城調來此處,擔任新的督軍,又從臨近的天長一郡調派了眾多兵馬入關協助防守,兩郡的修行門派也都有派出弟子駐防幽遊沿岸,以防鏡輪國中一些善使水法的妖族偷渡幽遊入了大慶。 想要擔任武部判官一職的修行者境界不需要多高,有一點卻必不可少,那便是忠心於大慶皇室,自從大慶開放封蔭令後,很是湧現了一批對於劉慶皇室忠心耿耿的年輕修行者,經過武部考評後,有的遠赴各郡擔任判官、協議郎等職,還有的便在京城各部中擔任要職。 適逢多事之秋,大慶與周邊諸國多有摩擦,雖然巽國的軍隊還沒有跨江踏足江南郡,唐家的江防自從唐據陸與氻圓一戰後,被破只是遲早的事,為此劉勉已命武靈跟清遠兩郡的官兵趕赴江南協助防守,只是被李家實際掌控的一郡官兵全都沒有太大動作,李晉恆也只是象徵性的將一城兩萬兵馬派往了江南郡。 天長郡宋家倒是比李家積極很多,除了留下必要的守城士兵外,一郡官兵幾乎半數到了平樂郡協助防守鏡輪。朝堂之上對於李宋兩家的態度大相庭徑。 有抨擊李家國難當頭時仍不忘私仇,與趙家糾纏不休,更有些誅心之言,說李家坐看唐家深陷泥潭,靜觀其便,有不臣之心。當然也有對局勢深有憂慮的人看到了滄瀾海族的暗潮洶湧,更擔心李家受這些言語影響真的亂了陣腳,若真是激起內亂,那才是親者痛仇者快的絕望之舉。 面對宋家幾乎傾一郡之兵支援平樂郡的行為,朝野內外都是盛讚宋家家主宋黎人識大體,偶有一兩聲提醒劉家皇室要稍微防著一些宋家這種不太和諧的聲音都被淹沒在如潮的好評中,激不起絲毫浪花。 一盞孤燈昏黃,鄭勝在整理重泉關的邊防日報,自從他接任督軍一職後,一改邊防廢弛的狀態,協調大慶邊軍與山上宗門對於平樂郡的佈防,同時主持修整了重泉關的巨神弩以及衝車等攻守利器。 看著手邊堆積如山的軍報,鄭勝愁眉緊皺,他能接觸的內部訊息更多,也知曉大慶如今的困局已不是僅靠守住國門便能解決的了。 作為一個宗門的大師兄,他全心全意為了大慶的事而奔波,已經引起了師門很多弟子包括一些長老的不滿,鄭勝也能理解師門中那些人的心思,畢竟一個修行門派的延續從來不是以世俗王朝的更替來衡量的。 宗門有很多人都抱著不論這天下誰做了皇帝,都管不了修行者的避世修行。可是鄭勝卻不這樣想,自從大慶推行封蔭令,儒家默許修行者從軍任職之後,修行世界便與世俗王朝已然融為一體,成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狀態了。 山上宗門再也不能在王朝興亡一事上置身事外,大慶設立的武部也不彰顯著劉家想要化修行者力量為己用的野心,鄭勝相信很多人都看到了這一點,卻沒有阻止,反而從者入流,便是想要在這番修行世界的巨大變革中取得先機。 鄭勝認為,大慶畢竟作為掌控有著中原之稱的大陸十三郡,比起只能在一山一水間做道場的山上宗門,還是有很多優勢的,可能很多大宗門的頂尖修行者確實有瞧不起大慶皇室的資格,卻不代表大慶境內所有的宗門都有能力跟皇室扳一扳手腕,畢竟能作為中原之主的劉家,本身便相當於一個龐大宗門。 可能正是因為大慶的陽謀太過明顯,雲龍、巽國、鏡輪三國感受到了威脅,這才有諸多事端的發生,如能熬過這一劫,大慶說不定便真能做成大陸無數王朝皇帝夢寐以求的事。 想的有些遙遠,鄭勝其實很想看到那等場景,作為一個普通百姓家庭出身的他,雖然因緣際會踏上修行路,其實骨子裡他仍然覺得自己是一個普通人,能為大慶千千萬萬的老百姓做些實事,他義不容辭。 想到出神處,連那盞油燈漸漸變暗鄭勝都未有察覺,直到感受到沁涼入骨,才猛然驚醒過來,不由緊了緊身上衣衫,又伸手將昏暗的燈火撥亮了些。 昏黃燈光下,不大的房間中,角落處一個人形般的黑影清晰可見,鄭勝手猛的一抖,差點打翻了油燈,頭皮頓時發麻,突然覺得喉嚨有些發乾,嚥下一口唾沫,壯起了膽子看向黑影。 “你是誰?想要幹什麼?又是怎麼穿過重重封鎖進入我的房間的?” 那道黑影見鄭勝發現了他,在昏暗的燈光中略微舒展了下身軀,陰冷的笑聲直入鄭勝心湖。 “嗯,不愧是當官的料,如此情形還能處變不驚,如果你像前面我遇見的那位老頭一見我便大呼小叫的,這會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首了,修行者畢竟還是修行者,境界再低也不是普通人能夠比擬的。” 聽的黑影的話語,鄭勝一顆心如墮冰窖,如果他猜的不錯,對面必定是妖族強者,他口中那個老頭極有可能便是重泉關守備劉延老爺子,雖如今他擔任督軍一職後,大刀闊斧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