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冶城,林府上下忙的不可開交,今兒是林家老爺子的大壽,整個廣簾郡大大小小的宗門都有人前來賀壽,看來林家已從宋家覆滅一事之中脫身開來,威望不減反增。 宋林兩家交情不淺,如沒有胡塵的事,林清越甚至會嫁入宋家,宋家覆滅,林家多少受到些牽連,不過好在林奐雄撇得夠乾淨,當初對於林清越悔婚的事家族內部還多有微詞,如今反而成了高瞻遠矚了。 林清越歸來後,便一直呆在後院母親的閣樓,寸步不離地照料,她孃親的身體每況愈下,儘管不願承認,她也知道孃親的時日無多了。 多事之秋已過,心病也除了,林家老爺子便想著辦個壽宴來給林家沖沖喜,皇帝陛下都有派人前來攜禮賀壽,廣簾郡的大小宗門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就顯得這場壽誕格外熱鬧。 今天這場合林清越是無論怎樣都要去露個臉的,門外父親派來的人已經催了好幾遍了,將熟睡中孃親的手再擦拭得暖和些塞入被窩。 林清越將門外候著的她特意要來的侍女低聲囑咐了些注意事項,便要起身去應付今日的壽誕了,這時本來熟睡中的孃親猛地攥緊了林清越的手。 “孃親,您別怕,我去去就來,不會耽誤太久時間的,我給小桃也安頓了,一有事我立馬就能趕過來。”林清越輕拍著孃親的手,柔聲安慰道。 秦老夫人沒有說話,只是攥著林清越的手往身子跟前拉了拉,見林清越重又坐下後,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寶貝女兒,那眼中好像有太多的話要說,不捨,難過,欣慰..... 林清越同樣抓緊了孃親的手,孃親眼中的千言萬語她如何不懂,饒是她天資聰慧,又修得一身好道法,卻對眼前一幕無能為力,心酸之下,不由埋頭痛哭起來。 老夫人輕輕的摩挲著林清越的頭。 “好孩子,不用為我傷心,人間的繁華冷暖,我都看過了,倒是你,要多為自己打算些。” “孃親,我不許您這樣說,東海的磷魚過龍門,北境的霧凇仙境,南邊的赤練雀群舞,世上好多的美景和地方您都沒看過,還有越兒的終生大事......” 老夫人笑了笑,精神好了些,仔細的打量起林清越來,看的林清越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像我家清越這麼孤傲的性子,是哪家俊秀有福氣入了你的眼?孃親今兒高興,說與我聽聽。” 見孃親難得心情好,林清越不自覺的握緊了孃親的手,將與胡塵相識的點點滴滴娓娓道來。 秦老夫人每個字都聽的仔細,即便會讓她更耗精力,丫頭語氣裡那種眷戀與歡悅是擋不住的。 老夫人很慶幸女兒遇到了她喜歡的人,那位叫胡塵的小夥子身為青蓮劍派的嫡傳弟子,並且還被學宮祭酒收作弟子,身世並不像清越說的那樣簡單。 而且冥冥中她總感覺清越繼續跟著胡塵不會有太好的結果,但看著心愛女兒眼中的溫柔,幾次想要說話都忍住了。 秦老夫人看了眼門外著急的滿頭大汗卻不敢繼續催促的下人。 “去吧,越兒,有小桃在,孃親這裡你不用擔心,不然你爹他們該等著急了。” 林清越見孃親精神好了些,又握住母親的手搖了搖,又朝著小桃點了點頭,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小屋。 “小桃,去準備些筆墨。” 秦老夫人披衣起身,盤桓病榻已久,她很清楚自己身體的狀態,已非尋常手段能解決了,就像越兒說的,出去看看未嘗不是好事。 待得林清越忙完宴席,已是臨近深夜,遠遠的瞧見小屋燈火不明,心中頓時一驚。 初時她還以為小桃偷懶瞌睡,見得床鋪整齊,而孃親跟小桃都不見蹤影時,林清越才意識到大事不好。 唯有窗前書桌上一封字跡蒼勁的書信交待了這一切。 讀著讀著林清越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字裡行間中秦老夫人透露出想要去林清越說的那些地方遊歷一番的意思。 孃親的身體又豈能熬的住?都怪自己多嘴,一想到最壞的那種結果,林清越哭的更大聲了。 勝馬華燈似經年,枯草荒冢爛白幡,將相朱門年年新,老狗破洞時時雨。 胡塵漫步在朱雀大街之上,不由想起前朝老詩人白蒲的詩來。 入夜時分,朱雀大街燈火通明如同白晝,兩旁朱門大戶緊閉,偶有零星幾聲絲竹之音傳出,打破這無際的沉靜。 大街另一端是有名的朱雀樓,順著朱雀樓往下,便是商賈酒肆林立的慶豐街,人聲鼎沸,熱鬧非凡,與此處的清淨形成鮮明對比。 胡塵同師兄一同回了學宮,徐壁回到學宮便忙的不可開交,一天到晚見不到人,唯有胡塵好像無所事事,想去拜見夫子,卻被告知不在學宮。 “胡塵,來講學堂,有事與你相商。” 董老夫子的話語在胡塵心湖中響起,略微一愣,肯定有大事發生,胡塵不敢耽擱,直奔學宮。 一進講學堂,胡塵便有些拘謹起來,因為主位上不止有董老夫子,更有數位平時都沒見過的夫子在,一看便很有威望。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