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城,求仙渡,傳聞曾有人皇為求長生,不得其法,偶然聽聞滄瀾海外有一孤島忽隱忽現,疑是神仙道場,於是遣手下帶數百名童男童女出海求仙,當時東萊城不過一個小漁村,求仙渡便是連線大陸的最後一塊陸地,由此往東,便是波瀾壯闊的滄瀾海。 作為幽遊江的出海口,東萊城的熱鬧可想而知,與清風城不同的是,幽遊江入了江南郡後一路風平浪靜的入了滄瀾海,要不是廣闊的江面綿延數千裡,樓船小舟熙熙攘攘,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會是在陸地之上。 一艘出海的捕魚船上,王守仁與一位鬍子都已花白的老漁夫聊的很高興,老漁夫自稱上過半年學, 聽說王守仁是一位教書先生,很是敬重。便想要為王守仁師徒二人做上一頓鱈花魚宴,這種魚出海十次能有一次捕撈到都能抵過漁民們半年的收成,據說此魚乃是深海龍魚的後代,湯色雪白,肉質鮮美,吃了能讓人延年益壽。 王守仁不願收下這等饋贈,示意老人不用如此,開口笑道:“老人家經常出海,可曾有見過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我這徒弟吵鬧著要來滄海看上一看,老人家要是見過的話,不妨同我們講上一講,讓我們開開眼界也好。” 老人看了看一旁微笑執禮的徐壁,又看了一眼王守仁,略思索了下,神秘兮兮的道:“老先生是否要去求仙問道?不怕跟老先生說個實話,每年搭乘我這漁船出海的人不在少數,就沒見他們回來的。” “從這出發往東再行上個五天五夜,確實有一個小島,經常出海捕魚的人都知道,那就是一座荒無人煙的地兒,哪有什麼神仙?讀書人怎麼也信這些?” 徐壁拱手笑道:“我跟先生二人並不是像老人家說的為了求仙而去,先賢有云‘天地之大,人生逆旅如白駒過隙,天有涯,海之角,萬里之行,始於足下。’我便想趁著年輕到此走走看看,即便不能極盡四方,卻想為後世讀書人講一講這世界的廣闊。” “我雖是一介漁民,對學宮先生為後來人著書立言一事我是極其敬重的,只可惜我們這些普通人說話明理都容易,識字卻是極難,兩位先生也莫要笑話我說些不著邊際的大話,那頓鱈花魚宴我必定請兩位先生吃著,卻是想借此向兩位先生討個人情。” “我有一個小孫子正是蒙學年紀,我家祖上三代都是以捕魚為生,雖說衣食無憂,畢竟是靠天老爺賞飯吃的活計,兒子跟隨著我操勞便算了,還是希望我那可愛的小孫子能有機會進入學堂認認真真的讀個書,不求他光宗耀祖,以後有個安穩的營生便成,莫要再隨我們逐星戴月般辛苦。” 老人說完,躬身一揖到底,一旁操舟的黑瘦漢子手不能停,見老邁父親為了小孫子如此,雖為說些什麼,仍是止不住悄悄用手背拭了拭被海風吹潤的眼睛。 王守仁連忙扶起老人,答應下來。 “老人家快快請起,我答應你,那頓魚宴就算了,不必如此,只是不知老人家住在何處?待我與弟子出海歸來,便將令孫帶上,只能教他讀書識字明理,至於能不能走上仕途,我可不能給你作下保證,老人家你可願意?” “願意,願意!”老人連連點頭作揖不止,更是激動的連連抹淚,又不忘將自家詳細住址告訴王守仁。 王守仁微笑著扶著老人坐下,自己也坐於一旁,伸手製止仍想要磕頭的老人,笑道:“先別急著答應,學堂有學堂的規矩,求學也不是一蹴而就,短則五六年,長則數十年,期間可能並不能與親人經常得見,兩位還要做好心理準備。” 老漁夫看了黑瘦的兒子一眼,兩人神色艱難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老人再無言語,一揖之後便獨自離開,神色似滿足又似遺憾的轉身離開,去幫兒子搭手行船,偶有聲音傳來,想來是父子兩正就求學一事商議。 徐壁以心聲言語,詢問王守仁。 “先生,你我此行尚且不知歸期如何,答應下這老漁夫是否有些草率,不如便修書一封讓南昕學宮接手此事,也算是對老人一家有了交代,如何?” 王守仁輕輕搖頭,並未答應。 “安貞,我們讀書不是為了修行,修行澤是為了更好的讀書,事情再有輕重緩急,也不能撇開理與信,儒家一直以來教化世人,有教無類,不是我們想要名留千古,正是為了要給漁夫這樣的普通人一個能夠改變命運的機會,也許你會覺得他們市儈,莫要忘了我們的初衷是什麼。” 徐壁傾耳恭聽,他只是覺得先生已經夠忙碌的了,再要因此收一個小徒弟,時間也未免太不夠用了。 “學生受教了,剛才張老伯說的那個海島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嗎?海族生活習必與陸地不同,海中靈氣又足夠充沛,怎會突然之間想要踏足陸地?是否有些謠傳?” 王守仁搖頭道:“儒家一向崇尚仁義,禮教,無規矩不成方圓,任何事總要講個理字,天生萬物各行其道,這是至理,海族一事並非你想的那麼簡單,胡塵的出現是一個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