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晝夜溫差極大,三人夜宿於一處山窩背風處,胡塵已是耐不住睏意襲擾,不停的打著哈欠,張三封烤著篝火發呆,一旁的小尾巴雙眼通紅還沉浸在撞死老人的悲傷中,撕扯著身旁的一堆枯葉一片一片的往篝火裡丟著,好像唯有這樣才能略微緩解心中的愧疚。 張三封嘆了口氣,起身蹲到小尾巴身旁揉了揉小尾巴的頭勸慰道“小尾巴,別太傷心了,我們也並非故意害了老人家的性命,明天我們找個鎮子買上紙燭香蠟,再給老人家好好的刻個碑,也算給老人家有個交代,你看好不好?他如果泉下有知的話,也會原諒我們的。” 小尾巴癟著嘴點了點頭,此刻委屈的模樣如何能想象到小尾巴便是靠一己之力滅了九闕山數百匪徒。小尾巴跟隨張三封日久,雖非人族,只要不觸碰到她的逆鱗,她還是更像人一些。 張三封讓胡塵與小尾巴安心睡覺,又往火堆裡添了些乾柴讓火燒的更旺些,笑道“你們安心的睡一覺,我先守夜,一會我撐不住了你們再來替我,快睡吧,再不睡天就亮啦。” 胡塵實在是困的極了,聽聞話語,倒頭便睡,不一會便有輕微的鼾聲傳來。 小尾巴縮在被窩裡,只露出個頭來,半天睡不著,突然張三封朝她做了個鬼臉,小尾巴頓時破涕為笑,閉上了眼睛。 夜風習習,偶有一聲鴉啼遠遠傳來,火光溫暖著這處避風港,張三封看著跳動的火苗思緒紛亂,有對老人心懷愧疚,也有對胡塵即將離別而感到遺憾,更多對未來道路的些許迷茫。 突然,一聲高亢的嘶鳴聲驚醒了張三封,同樣把睡的迷糊的胡塵跟小尾巴給驚醒了。 小尾巴騰的一下爬了起來,叫道“是白雪的聲音,白雪呢?它跑到哪裡去了?” 張三封四下打量了一眼安撫道“小尾巴,你先別急,白雪剛才不是還領著那兩匹憨貨吃草嗎?可能是走遠了些,加上山裡可能有野獸之類的驚了它,聽聲音離著我們不遠,我去找找看,你們先在這裡待著,別亂跑,我一會就回來。” 胡塵睡眼惺忪的點了點頭,小尾巴也想去,張三封讓她留下,以免走散了,小尾巴無奈只得同意。張三鋒仔細辯了下方向,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追去,不一會便已看不見人影。 張三封循著聲音的方向找了一段路,夜色愈加昏暗,本來皎潔的月色此刻僅能讓張三封勉強辨識下方向。有濃濃的霧氣升起,溼乎乎的黏在人身上難受。 陡然間,張三封瞬間汗毛倒豎,他感覺到在霧氣深處有什麼正注視著他,難道是猛獸?趕緊伸手摸到一塊石子,運勁丟擲了出去,喊了一聲“白雪?”,人也悄然蹲下,做了個防守的姿勢。 石子撞擊在樹身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並無什麼異樣發生,張三封站起身來,繼續前進。 張三封伸手撥開一片霧氣,映入眼簾的一幕讓他內心一寒,皎潔月色下,白雪與兩匹馬兒並站成一排,恍如雕像般一動不動,白雪頭頂上站著一人,正是被白雪撞死他們已然掩埋的老人,老人雙眼緊閉,一身雪白的衣衫上處處猩紅,張三封心裡發毛,這麼快就詐屍了?不應該啊。 張三封略一思量,上前一步低頭拜道“老前輩,小子張三封,我們有錯在先,如果您是來報仇的,都算在我的頭上,他們都是無心之失。” 張三封話音剛落,老人便已消失不見,一眨眼便已經吐著猩紅的舌頭飄在張三封跟前,只差一拳的距離便要跟張三封臉貼著臉了,陰寒的氣息撲面而來,張三封強忍著想要一拳打在老人臉上的衝動,後退幾步,低頭不語。 老人忽然一把掐住張三封脖子將他提在半空,見張三封仍是認命般並不動彈,不由氣惱道“不玩了,不玩了,一點都不好玩,你小子膽子挺大呀,這都嚇不住你?要不是看著你們都給我磕過了頭,我還真想好好嚇嚇你們。” 張三封不是膽子大,而是已經差點嚇破了膽,他好歹也是個氣動境的高手了,老人卻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他玩弄於股掌之上,境界最少比他高上一兩個境界,幸虧他剛才強忍著沒出手揍那張月光下看起來極其恐怖的臉,不然他也不曉得會發生些什麼。 老人隨手一抹,原本恐怖的面容消失了,衣衫也煥然一新,清削的臉,剛毅的眼神,轉眼間便像換了個人似的。 老人微笑著望向一旁驚訝的張三封,欣慰的點了點頭,有這種心境的年輕人,不會是什麼魔頭。 九闕山如此大的動靜,老人早就感應到了,張元慢的誅邪無緣無故的不遠萬里降臨九闕山無功而返,佛門大師戒定勸下張元慢後再力退天劫,九闕山沖霄的血腥氣一看就是有妖魔作祟,為何道佛兩家不降妖除魔反而內鬥了一番?在推算到做下此等惡行的妖魔仍未伏誅,老人便一路探尋,太白劍已然久未見血,真要是作惡多端的妖邪,他才不管是不是有誰護著,打殺了再說! 老人姓李名十二,正是青蓮劍派的宗主,一身道法通玄,劍術更是冠絕天下,天下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