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過半山,花樹入青波,舟行目欲闊,浩渺平沙落,風揚白帆過,曙霞染金荷。 這是李十二曾盛讚浩渺峰六景的詩句,陸沂雲持劍將之刻於浩渺峰一處千丈懸崖之上,泛舟於浮萍江上,抬頭便能望見那一個個丈餘大小的刻字,劍氣縱橫如龍蛇,行雲流水。 浩渺峰上如今喧譁如市集,陸沂雲回來之前,這是一處幽靜的修行地,在他這位峰主歸來之後,整座山峰突然幡然一新。 胡塵愛不釋手的把玩著一枚雕龍契鳳的玉製酒壺,巴掌大小,碧綠通透,乖巧至極,這是陸沂雲送給胡塵的見面禮。以他的說法,別看著酒壺小巧,內裡別有乾坤,能裝下整整一池酒水,更妙之處在於,酒壺能借助外界靈氣自行燻釀美酒,使酒水更加醇厚,酒壺有個別名叫龍鳳斝,又被喚做玉壺春。 陸沂雲笑看著胡塵道:“我聽聞小師弟猶愛這壺中物,專門挑選了這龍鳳斝給你留著,咱青蓮劍派別的不說,起碼師尊這酒之一道傳的很好嘛,哈哈哈哈” 胡塵將酒壺貼身收好,酒量如何他自己清楚,不過師兄這個禮物他是真心喜歡,笑問道:“我這點酒量哪裡敢跟師兄您比,不提也罷。師兄雲遊四海,可曾真見過這玉壺上的龍鳳二種神物?” 陸沂雲聽的胡塵此問,眼神飄向遠方。 “這兩種神物再各處壁畫以及器物之上皆可見,我也未曾見過,大陸廣闊不知凡幾,我只不過由無涯海轉入鏡輪,在幽影沼澤邊上打了個轉而以,這才哪到哪,也許在不為人知的地方確有這等神物的存在也未可知。在遊歷之前,我已然踏入出神境,當時我志得意滿,以為天下之大,我何處不可去,後來才知曉,如果僅以身軀大小來論,人類如同滄海一粟,太過渺小了。” “無涯海中有一種巨獸名為鯤,身上的一片鱗甲都大逾山嶽,據傳可化為鵬,振翅而飛,我曾遠觀過鯤與另一海中巨獸鰩的相爭,修行者即便是出神境的術法在它們面前就好像浮萍江比之無涯海,據傳海中還居住有黑鮫人一族以及其他海族,只是我趕路匆忙,都未曾得見。” “鏡輪內妖族更是不少,不提族群龐大的狐狼虎豹等族,便是花草樹木化靈成精的妖族也是數不勝數,更別提還有魔族、鬼族這等見不得人的種族。所以師弟呀,有機會多出去走走,機緣這種東西不總會落在自家屋頂的,你看看我,本以為此生都將止步出神境的,如今都依稀能看到化虛的門檻了。” 胡塵不由替陸沂雲高興不已,不過有個問題又隨之浮上心頭,疑惑道:“陸師兄,照你如此說,練氣士的顯聖境應該並不難破,怎麼師父很早以前便是出神境的大修行者了,如今聽師姐說還是出神境呢?以師父的才智,化虛境應該很容易的才是,怎會?” 陸沂雲神色古怪的看了胡塵一眼,他這師弟好大的口氣呀,怎麼化虛境到了他嘴裡好像如吃飯喝水般簡單,不過也怪不得他,年紀輕輕便武道練氣雙雙入了修行七境中的第四境,年輕人有些傲氣也理所應當,要是換做了他,估計只會比更為盛氣凌人些。 見胡塵問起這段塵封往事,陸沂雲思緒萬千,既然師尊李十二並未將青蓮劍派與劍宗的那些舊事告訴胡塵,他也不打算跟胡塵說起更多,卻不知胡塵早已在易三千處知曉了兩宗之間的恩怨,只是還想了解更多,這才問起師兄。 陸沂雲微笑道:“一個人能否修道,修道路上能走多遠,其實都是老天爺賞飯吃,師尊當然能夠輕易破境入化虛,這麼多年來一直壓著境界,是有他的原因,我們也不必為他操心,努力提升境界便是對他最好的報答。而且化虛一境也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踏入此境之後,便要面臨天劫的威脅,劫數生髮,從不固定,所以很多能入境化虛的煉氣士都是隱忍不發而已,不到壽元緊迫時,不會輕易跨過這道鴻溝。” “我曾聽師姐說過,練氣一道與武道相互衝突,在修行第五境時便要做出抉擇,不然便會影響隨後的修行道路,是這樣嗎?還有武道一途步入顯聖時也會有天劫嗎?”胡塵緊接著問道。 “不用太過在意這些,歷史上也不乏有兩道同修到第六境之上的天縱之才,據傳佛家大能達陌便是兩道同修的絕世天才,只不過兩道同修需要莫大的毅力,為此付出的艱辛也要比單走某一途要多上許多。至於武夫踏足第六境是否會如練氣士般有天劫隨身我並不清楚,只是在一本名為《降神》的古書上看過,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去藏書樓上找一找,那上面描述的是武夫顯聖境時有心火叢生人身小天地內,滋生陰魔攪擾,具體是何等情況,便非我等練氣士所能知曉的了。” 兩人談天論地,更多的是胡塵詢問些陸沂雲遠遊途中的見聞以及一些修行路上所想不明白的疑難,胡塵但有所問,陸沂雲知無不言,不知不覺間兩人竟坐了兩天兩夜。 陸沂雲神色唏噓不已,在回答胡塵的一些問題時,他也在深思從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