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桂花香,月兒圓,作為凡俗間除春節之外最為盛大的節日,仲秋這個節日,文人騷客為此衍生的詩詞佳句不可勝數。 ‘殿前玉盤語不休,思鄉佳人捻紅綢’,‘月女形單顧影憐,當悔偷藥做神仙!’,‘滿月年年掛碧空,舊人歲歲寄鄉愁’,世俗間是吃著月餅闔家團圓賞月的盛景,修行界六十年一度的甲子大比也將在這一天拉開序幕。 相比以往由各大派宗主出任判官不同,這一次的判官陣容空前豪華,大慶王朝除了宗主李十二擔任判官外,猶有儒家學宮祭酒王守仁,道家真人呂純陽,佛家大德戒定禪師,茅山派張元慢張天師,劍宗刑罰堂主孫近,九方山宗主玄元老人,這些人即便放在整個大陸來說都是跺一腳大地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都端坐高臺之上,或閉目眼神,或與身旁之人談笑兩句,未有絲毫大比的緊張氣氛。 高臺上還有一人不得不提,大慶公主劉菡萏,名字取自“菡萏未放香已傳,一夜驚雨入荷田,玉盤滴翠卷珠簾,三兩蛙聲和鳴蟬。”這首詩中的頭兩字,菡萏公主已然及笄,卻仍未歸寧,又最受皇帝劉崢的喜愛,以聰慧溫婉著稱,身處一眾大修行者旁,落落大方,盡顯皇家風範。 菡萏公子此次蒞臨甲子大比,雖非判官,卻代表著大慶皇室對於這次甲子大比的重視。 呂純陽瞥了一眼與身旁學宮祭酒言談正歡的九方山宗主,拿起身側的酒紅色葫蘆飲了一口後遞給張元慢,笑道“元慢啊,最近又斬了什麼大妖沒?大慶沒有,你可以去鏡輪走一遭嘛,你要擔心的話,叫上老道隨你一起也行。” 天師張元慢接過酒葫蘆狠灌了一大口,苦笑道“師叔,您老人家就別再挖苦我了,我這不是不知道嘛,您老人家是什麼身份,那黑瘦丫頭能入得您的法眼?要早知曉的話,給我一萬個膽也不敢動師叔的人吶。” 呂純陽一把搶過酒壺,嘟囔道“你小子給我省著點,看你的樣子還是心裡有怨氣吶,不過也怪不得你,誰叫你境界低,你看看人家玄元老兒看的多通透,一口氣拿出四件仙器來。嘖嘖,九方山就是有錢,哪像我們這些窮苦老道,到處刨食吃,一不小心還容易噁心著人,難呀。” 戒定禪師捻指微笑不語,王守仁微笑頷首。 玄元老人回過頭來笑著回道“老真人,我還沒聾,聽的見呢,您老要是不嫌棄,就讓門下弟子來我九方山掛個名,仙器我不敢保證,高階玄器我還是說了能算的。” 呂純陽將身體靠向椅背避過玄元的視線,悶聲悶氣道“弟子多了,我可作不了他們所有人的主,宗主要是能說動一二,也算他們的造化。” “哼!奶奶的,顯得你有錢是吧,有能耐勸得我道家一名弟子改了門庭,我算你玄元老兒本事。”呂純陽低聲咒罵道。 張元慢聽的身旁師叔的咒罵,忍不住想笑,趕緊拿起身前的火靈果啃了一口,他未自立門庭之前早就領教過師叔的脾氣,直來直去,有什麼說什麼,從不憋屈自己,只會噁心別人,這麼多年了,師叔還是那個師叔,誰叫老人輩分大,境界高。 一旁的劍宗孫近顯然也聽到了,本來閉目養神的他嘴角也忍不住泛起一絲笑意,老真人的嘴,殺人誅心不見血呀,他可做不到這些,他就只會出劍,劍出便要見血。 老真人雖刻意壓低了音量,但在座是些什麼人,整個大陸最為頂尖的修行者,除了菡萏公主不明所以外,幾乎人人聽到了老真人的話語,玄元一臉苦笑的搖了搖頭,王守仁在一旁低聲安慰玄元幾句,戒定眼觀鼻,鼻觀心,充耳不聞,落得清靜。 高臺之上早有禁制,四顧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偶有些宗門老人能看見高臺的情形,卻根本不會知曉上面這些大人物說了些什麼,為何天師會忍笑忍的很辛苦。 日上青天,一串雷鳴般的轟鳴聲響徹整個四顧臺,李十二腳踏仙劍太白霎時出現在高臺前,孫近眼皮微微顫動,溫養在某處竅穴內的名劍‘風絮’低鳴不已,孫近心神安撫,並未睜眼,李十二抬眼看了高臺上的諸位判官一眼,眾人盡皆點頭,李十二轉身掃了一眼四顧臺上的萬千修行者,這些人便是人族的翹楚,未來的棟樑之才,輕輕點頭。 “甲子大比,啟!” 低沉洪亮的聲音傳遍了整個青蓮劍派,好像要傳到更遠的鏡輪、巽國、雲龍王朝那邊去,令整個大陸期待已久的甲子大比終於開始了。 剎那間,四顧臺與對岸的孤鴻臺上一座座擂臺崛地而起,有護盾光幕隨之而升,負責比賽記錄的九方山弟子快速分散於擂臺之間,早已明確自己對比輪次的修士各自進入擂臺,或摩拳擦掌,或閉目凝神,都在等待身旁判官的一聲令下。 胡塵的對手是個走純粹武夫一道的修行者,整個人看起來威猛無儔,未著上衣,古銅色的胸肌跟粗壯的鐵臂顯示著他在鍛體煉骨兩境時深厚的武道底子,不時朝著胡塵低吼兩句,一雙鐵拳對撞的哐哐作響,凶神惡煞,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