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大牢。
嚴顏枯坐在陰暗的角落裡,蒼目緊閉,豎耳靜聽。
此起彼伏的喊殺聲,正從鐵窗外隱隱傳入,嚴顏的心也在隨著殺聲起伏跌宕。
他知道,魏軍正在發動一場規模空前的攻城戰,漢軍正在進行著殊死的抵抗。
勝負如何,還尚未可知。
“關雲長啊關雲長,若非你把老夫關押在這裡,我嚴顏此時必可助你一臂之力,可惜啊可惜,你終究是對我們蜀籍將領戒心太重……”
嚴顏搖頭一聲嘆息,蒼老的臉上流轉著無奈。
就在這時,他眉頭突然一皺,目光急向牢門方向望去。
殺聲再次響起!
不過,這一次殺聲不是來自於東門一線,而是來自於牢房之外。
似乎,有人正率軍殺進大牢來。
嚴顏眉頭越凝越深,心底隱隱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嚴老將軍關在哪裡?”
“就在這裡,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
咔嚓嚓!
牢門外的鐵鎖被斬斷,牢門轟然開啟,一蜂窩的衝進了十幾個人。
“末將拜見嚴老將軍,我等來遲一步,讓老將軍受苦了。”
帶頭的那名年輕校尉,納頭拜倒在了嚴顏面前,其餘人也紛紛下拜。
嚴顏依舊坐著不動,不動聲色的掃了這些官兵一眼,方才認出這些人都是自己的白帝兵。
那帶頭之人,正是他的親兵隊長馬忠。
嚴顏臉色立時一沉,喝斥道:“馬忠,你這是做什麼,你想造反不成?”
馬忠站了起來,憤然道:“老將軍,那姓關一向對咱們蜀人有偏見,現在還把你老人家關在這裡,咱們豈能受得了這等屈辱,末將等就是要反了那關羽,救老將軍出來投奔魏主。”
“放肆!”
嚴顏勃然大怒,騰的跳了起來,指著馬忠斥道:“咱們都是大漢臣子,豈能做那等叛逆之舉,你們這是要陷老夫於不忠不義嗎!”
馬忠卻憤然道:“咱們在白帝關為大漢浴血奮戰,死了多少弟兄,老將軍好不容易逃回江州,關羽竟然這樣羞辱猜忌老將軍,咱們去向姓關的求情,他還把咱們這些兄弟一頓好打,這樣的朝廷,不效忠也罷!”
嚴顏臉色一變,急問:“你說什麼,你們怎麼被誰打?”
馬忠便將他們這些白帝關士卒,去軍府外向關羽求情,結果被關羽派兵鎮壓,又是杖責,又是罰軍餉的不公對待,統統道與了嚴顏。
末了,馬忠還悲憤道:“咱們還有十幾個兄弟,傷勢太嚴重,當天便不治身亡,老將軍,你當真能忍受那關羽這樣踩著咱們,欺負咱們呀!”
“關羽——”
嚴顏憤然大怒,蒼老的臉上燃起無盡憤恨,咬牙切齒道:“你猜忌我,羞辱我嚴顏也就罷了,還這樣虐待羞辱我的將士們,實在是欺人太甚,你不仁,就別怪我嚴顏不義!”
馬忠大喜,一躍跳了起來,興奮叫道:“這才是真男兒,嚴老將軍,你說怎麼辦吧,咱們都聽你的。”
“咱們一共有多少兵馬?”嚴顏問道。
“回老將軍,咱們在江州城的白帝兵,總共有兩千多號人,其中有一千多人被安排在北門,剩下的一千多人都在營中做預備隊,已被我串聯起來,就等著老將軍發話。”
嚴顏眼珠轉了幾轉,遂道:“帶上那一千多個弟兄,直奔北門,會合另外一千弟兄拿下城門,派人去請魏帝入城!”
“偌!”
當下,嚴顏便接過戰刀,帶著馬忠等百餘號人衝出了大牢。
此時,馬忠已傳下號令,營中那一千白帝兵早做好準備,即刻出營與嚴顏會合,直奔北門殺去。
……
江州東門。
激戰還在繼續,依舊是殺的難解難分。
關羽立在城樓中央,俯視魏軍的眼神中,已流露出了穩操勝算的得意冷笑。
戰鬥已過正午,魏軍最瘋狂的攻勢已經過去,現下已進入到了強弩之末,在關羽看來,用不了多久,必定就得折戟退去。
這一場攻守戰,將以他的勝利為結局,關羽當然心下寬慰得意。
“蘇賊,折戟城下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哼……”
關羽一聲冷哼,眉宇間的神色,愈加諷刺。
就在這時,北門方向突然間響起了震天殺聲,打斷了關羽的思緒。
他臉色微變,急是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