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的朱桓,剛掙扎著想要爬起來時,黃忠染血的戰刀已垂在他面前,只消輕輕一刀,便能取他性命。
朱桓知道,自己死期已到,再做無謂的掙扎也沒有意義。
他便手捂著箭傷,閉上眼睛,仰天長嘆道:“主公,我朱桓已經盡力,算是報答了你的恩情,今後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朱桓先走一步!“
他這陣勢,儼然打算慷慨赴死一般。
黃忠恨他擋了自己誅殺孫權的功勞,手中戰刀已舉起,正要取他的性命,卻不由為他的慷慨所觸動,又收起了殺心。
戰刀放下,黃忠冷哼道:“你小子,倒也是個英雄,殺了你可惜,交給魏王處置吧。”
隨後,他便喝令士卒,將朱桓綁了,交由蘇哲處置。
收拾完朱桓,黃忠回頭望了一眼東面,只見孫權已帶著五六千敗兵逃遠。
他眉頭一皺,拍馬舞刀,繼續尾隨在敗兵之後窮追而上。
數里外,孫權已長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回頭看去,卻見朱桓的旗幟已被淹沒在了魏軍的兵潮中。
“朱桓倒是個忠心耿耿的人,可惜了啊。”孫權嘆息道。
一旁的孫尚香,秀眉深皺,諷刺道:“這麼忠心的人,卻就這樣被人犧牲了,江東之主,你的心也夠狠的。”
孫權被她諷刺,尷尬不已,卻又不好回嘴。
魯肅忙道:“小姐這話就錯了,朱桓乃是臣子,為主赴死乃是他的光榮,主公身系孫氏一族的存亡,關乎江東百姓的生死,難道你還叫主公犧牲不成?”
孫尚香被駁的無言反對,只得哼道:“好好好,你說的對,你說的有理,我只是一介女流,沒有你讀書多,沒你那麼多自欺欺人的大道理。”
魯肅被諷刺,也不好回嘴,只能無奈的苦笑。
孫權拍馬加快幾步,孫尚香甩在了身邊,免的再被她諷刺,心中卻在琢磨著,逃過這一劫後,還是儘快找戶人家把孫尚香給嫁了,免的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處,處處給自己添堵。
“殺——”
就在孫權失神之時,殺聲陡然震天而起,打破了沉寂。
孫權身形一震,就看到斜刺裡方向,一支鐵騎從岔路方向滾滾殺出,狂射而來。
“鄧”字大旗下,一名年輕的魏將縱馬舞槍,帶領著千餘魏軍輕騎殺至。
是鄧艾!
他奉蘇哲之命,在攻下建業之後,便率輕騎倍道而行,趕在黃忠伏兵更遠的地方來攔截孫權。
“蘇賊竟然……竟然還有第二路伏兵?”孫權驚到聲音顫抖,險些從馬上驚了下去。
一眾殘兵敗將們,也無不是震驚錯愕,無不嚇破了膽。
孫尚香秀眉一凝,喝道:“事到如今,怕有什麼用,硬著頭皮衝過去,生死由命便是!”
孫權被喝醒,意識到他除了埋頭前衝,殺出一條血路之外,已無路可選。
“江東兒郎們,後退只有死路一條,隨我殺出去!”孫權一咬牙,強打起精神,沙啞的大叫。
幾千江東殘兵敗將們,只能強打起精神,抱著垂死掙扎的決心,跟著孫權一路向前衝去。
轉眼間,兩軍相撞。
慘叫聲震天而起,鮮霧騰空,遮住了東昇的朝陽。
鐵騎滾滾,如無堅不摧的利刃般,眨眼間便把數不清的敵卒撞為粉碎,輾為肉泥。
頃刻,幾千江東軍被撕裂,撞到四分五裂,全然沒有章法陣形,只能各顧各的拼死逃命。
亂軍中,鄧艾槍舞如風,寒芒過處,數不清的胸膛被洞穿。
他從一開始就鎖定了孫權,殺出一條血路,直奔孫權而去,口中大叫道:“碧眼兒,哪裡逃!”
他這一聲吼不要緊,把個孫權吼的心膽一顫,雙腿沒來得及夾穩馬腹,竟然從馬上跌落下去,摔了個狗頭屎。
落地的孫權嚇到肝膽欲裂,以為自己死定了,腿軟到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孫權萬念俱灰之時,跟隨在後的孫尚香策馬而過,順手抓住孫權的腰帶,如拎小雞似的將他提了起來,放在了馬前。
孫尚香號稱弓腰姬,武藝了得,力氣自然也不弱,一抓一拉間輕鬆自如,快如閃電,等到孫權反應過來時,人已坐在了孫尚香跟前。
回過神來的孫權是驚喜若狂,有種從鬼門關裡走過一遭的心有餘悸,心中不禁湧起深深感激。
“小妹,謝謝你。”他也顧不得先前對孫尚香的惱火,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