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昏城。
漫空箭雨交織,炮聲震天而起,喊殺聲不絕於耳,令天地變色。
海昏北門一線的城牆上,密密麻麻的爬滿了江東軍士卒,如同螞蟻一般密集。
兩萬多的江東軍,正在對海昏城發動又一次的猛攻。
這已經是他們圍困海昏以來,所發動的第三次進攻。
攻城一個時辰,城下的屍體已堆積如山,卻依舊無一人能登上城頭。
小小一座海昏城,如同銅牆鐵壁一般,堅不可摧,讓江東人抓狂。
遠處觀戰的呂蒙,眉頭緊鎖,臉色陰沉如鐵,眉宇中流轉著隱隱恨意。
他的目光,始終注視著城頭,死死盯著那面“鄧”字大旗。
就是那個鄧艾,把一座海昏城守到堅如磐石,讓他用盡了一切辦法都沒辦法破城。
“鄧艾,城破之後,我呂蒙不把你碎屍萬段,難消我心頭之氣……”
呂蒙握緊了腰間佩劍,心中暗暗發誓。
就在這時,一騎斥侯飛奔而來,慌張的拜倒在了呂蒙的跟前。
“稟呂都督,大事不好,北面急報,柴桑城失陷了,主公命我們速速撤海昏之圍,向東撤退。”
晴天霹靂!
呂蒙身形陡然一震,臉上的怒意頃刻蕩然無存,為無盡的驚駭所取代,那震驚駭然的眼神,就像是聽到了幻覺一向。
左右的江東軍們,也無不是譁然變色,陷入了驚慌之中。
“好端端的,柴桑城怎麼就失了?怎麼可能!”反應過來的呂蒙,聲音沙啞的喝問。
斥侯便將孫策如何斬殺于吉,將蘇哲如何趁勢發動大霧掩護,大軍奇襲水營得手,再到淩統獻城投降的所有慘痛經過如實道來。
呂蒙身形凝固了,表情定格在了愕然一瞬,怔怔出神,半天都沒有緩過勁來。
半晌後,呂蒙才驀然省悟,咬牙嘆道:“主公啊主公,你中了蘇賊的離間計啦,該死的魯肅,你為什麼不提醒主公呢!”
“稟都督,正是魯大人親手斬殺的于吉。”斥侯答道。
呂蒙身形又是一震,轉眼怒火狂燃,罵道:“魯肅誤國,魯肅誤國啊!”
呂蒙在這裡恨其不爭,孫策大敗,柴桑失守的訊息,卻在迅速的遍傳下去。
“完了,柴桑被攻陷啦。”
“這怎麼可能,柴桑可是咱們江東的大門啊。”
“主公號稱無敵於長江,卻連柴桑也失了,莫非那魏王當真是天神下凡啊。”
“柴桑都失了,咱們還在這裡攻打海昏城,還有什麼意義嗎!”
……
一時間,江東士卒們驚議紛起,原本就因攻城不下而受挫的鬥志,迅速的跌落谷底。
呂蒙惱恨半晌後,長吐一口氣,喝道:“傳令下去,速速鳴金收兵!”
鐺鐺鐺——
金聲響起,撤退的命令下達。
前方正在指揮攻城的潘璋,聽到金聲響起,不由疑惑的回頭望去,心想呂蒙不是下了決心,今天無論付出多少代價都要拿下海昏的麼,怎麼現在正攻的膠著之時,卻突然莫名其妙的下令撤兵。
軍令如山,潘璋也不敢不從,聽得無奈的下令收兵。
爬滿城牆的江東士卒們,立時如潮退下,在城頭魏軍箭矢的“歡送”之下,灰溜溜的撤了下來,只留下了千餘具屍體在城牆下。
潘璋飛馬迴歸中軍陣,遠遠看到呂蒙時,便不解的質問道:“呂都督,將士們正進攻的賣力,你為何鳴金收兵?”
“因為柴桑城失守了,我們只能撤退。”呂蒙默默的答道。
潘璋臉色愕變,吃驚的目光看向呂蒙,那眼神還以為呂蒙在跟他開玩笑。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沒跟你開玩笑,柴桑城確實已被蘇賊攻破,主公已棄城東撤,讓我們儘快撤圍,前去跟主公會合。”
呂蒙又重複了一遍,語氣中也透著幾分無奈。
“為什麼?好端端的,柴桑城為何會失陷?”潘璋茫然驚愕,一臉的匪夷所思,難以相信。
呂蒙輕嘆一聲,便將柴桑失陷的原因,如實的告與了潘璋。
潘璋身形一震,臉色越來越難看,越來越困惑,似乎無法理解孫策的所作所為。
“那于吉當真叛變了嗎?”潘璋不解的問道。
呂蒙搖了搖頭,“照目前情況來看,主公應該是中了蘇賊的離間計,錯殺了那于吉。”
潘璋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