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斥侯才回報,城北出現了十萬魏軍,正向著臨戎城殺奔而來。
怎麼轉眼間,細作卻又回報,雲中城也有魏軍主力回師?
於夫羅懵了,一時腦子轉不過彎來,理解不了這兩條完全相悖的情報是怎麼一回事。
“你確定魏軍的主力回師雲中城?”同樣驚奇的賈逵問道。
“確實,小的親眼看到,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魏軍抵達雲中城,還在城外下寨,到小的離開時,至少應該有七八萬的魏軍抵達了雲中城。”
這回輪到賈逵也懵了,滿頭霧水,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難不成,魏軍插了翅膀,能夠旦昔間在雲中城和臨戎飛來飛去不成?
“快,快去再探城北的魏軍,一定要確定來的是不是真是魏軍主力。”杜畿喝道。
於夫羅猛然省悟,忙是加派斥侯出去,前去詳細偵察。
雲中城遠在幾百裡外,無法確認那裡的魏軍是否主力,他們能做的,就是確認眼前的魏軍是不是主力。
如果城北的魏軍是主力,那就證明雲中城的魏軍,必定是虛張聲勢,用來嚇唬迷惑鮮卑人。
很快,斥侯就帶回來了令於夫羅既震驚不解,又無比絕望的情報。
臨戎北邊的魏軍,確實是魏軍主力無疑,千真萬確。
這也就意味著,雲中城的魏軍是假的!
“蘇賊到底用了什麼手段,竟然瞞過了拓跋力微那隻老狐狸?”賈逵喃喃驚語,依舊是一頭的霧水。
杜畿則沉聲道:“拓跋力微被魏軍虛張聲勢嚇住,不敢進攻雲中城,那蘇賊的主力大軍,就能從容不迫的進攻咱們臨戎城,形勢對我們極為不利呀。”
於夫羅身形已僵硬在了那裡,拳頭緊握,咬牙切齒,猙獰的臉上扭曲著複雜的神色。
既是憤怒,又是絕望,還有深深的困惑。
他想不出蘇哲用了什麼妙計,竟然就把拓跋力微給嚇住,讓其以為魏軍主力已回師雲中城,不敢對雲中城發動進攻。
如此一來,蘇哲就毫無後顧之憂,可以放心大膽的進攻臨戎城。
他先前之所以敢叫嚷著守臨戎,只是深信蘇哲最多攻個三五日,雲中城必定失陷,到時候蘇哲大軍不是崩潰,就是得撤兵回雲中。
但現在,蘇哲無後顧之憂,但能無限期的強工臨戎,他有信心支撐三五日,卻沒有信心支撐十天半月。
“該死,沒想到,我竟然被那姓蘇的玩弄於股掌之中,逼迫到這般地步!”於夫羅拳頭再次擊打在了城垛上。
這驚人的訊息,很快傳了下去,沿城一線的匈奴人,鬥志無不遭受重創,恐慌的情緒迅速蔓延了開來。
一時間,人心惶惶,魏軍尚未逼近,匈奴人的軍心便接近瓦解。
“大單于,事到如今,我們也別無辦法,只能做好全部撤往草原的準備了。”賈逵無奈的嘆息道。
於夫羅身形一震,臉色陰沉如鐵,眼中依舊湧動著糾結不甘心的神色。
杜畿見狀,忙勸道:“大匈奴的老幼婦孺,還有世家豪族的家眷,全都聚集在臨戎城中,一旦城池被破,我們所有人都要覆沒在這裡,匈奴一族也將從此從世上消失,大單于,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必須要冷靜行事呀。”
於夫羅打了個冷戰,猛然間清醒過來,背後掠起深深寒意。
匈奴人延續數百年都沒有覆沒,如今若是滅亡在了他的手中,他於夫羅豈非成了匈奴的千古罪人,從此遺臭萬年。
無奈之下,於夫羅長長的嘆一口氣,擺手道:“傳令下去,將所有的老弱婦幼,統統都先撤往沙漠,向草原方向避難吧。”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號令傳下,聚集在城中的匈奴婦幼,以及豪強世族的家眷們,當天晚上便被趕出了臨戎城,在幾千老弱殘兵護送下,向著西面的沙漠退去。
時隔百年,已習慣了漢中生活的匈奴人,再一次要逃向他們已經離開百年的草原故鄉,無不是黯然悲傷。
至於那些世族豪強的家眷們,一想到要逃離中原,去草原跟匈奴胡人一起吃沙子,更是無比難過。
那一晚,整個臨戎城都被哭聲所籠罩。
賈逵站在西門城頭,藉著夜色,看著哭哭啼啼的家眷們遠去,消失在黑夜的盡頭,心中也盡是酸楚。
他仰望夜空,長嘆道:“我賈逵竭盡全力,終究還是鬥不過那蘇哲麼……”
……
臨戎城北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