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城東南,胡楊林中。
那一片茂密的胡楊林深處,數不清的帳篷,星羅棋佈在林中,鮮卑人粗魯的說話聲,隱隱迴盪在林中。
十幾萬的鮮卑騎兵,提前三天抵達了白檀城,藏在了這片胡楊林中,就等著伏擊前來“偷襲”白檀城的魏軍。
林中一片開闊地上,不時響起慘烈的嚎叫聲,哀求聲也不絕於耳。
可汗帳前的空地上,零零散散的扎滿了木樁子,上邊綁滿了魏國的俘虜。
拓跋力微和他的鮮卑貴族們,閒的無聊,便以射殺魏軍俘虜來找樂子。
噗!
拓跋力微一箭射出,穿過三十步距離,正中一名魏卒的面門。
周圍的鮮卑貴族們,紛紛的拍手喝彩,叫好聲迴盪在林間。
“拓跋野,讓本汗瞧瞧你的射術練的怎樣了?”拓跋力微把手中的硬弓,扔給了一名年輕的鮮卑小將。
那小交名叫拓跋野,年不過二十,乃是拓跋力微的長子,勇猛強健,性格豪烈霸道,像極了拓跋力微,很是得他的喜歡。
拓跋力微便坐了下來,喝著馬奶酒,欣賞自家兒子的表演。
拓跋力微接過那張三石弓,輕輕鬆鬆的就拉了個滿弓,稍稍一瞄準,指尖一鬆,利箭離弦而去。
噗!
一聲慘叫聲響起,三十步外的一名魏卒俘虜,直接被灌穿了胸膛。
“好箭法!拓跋野,你箭術進步的很快啊!”拓跋力微拍手喝彩。
四周的貴族部將們,紛紛附合,拍手喝彩。
“多謝父汗誇獎。”拓跋野將那張鐵胎弓,雙手奉還給拓跋力微。
拓跋力微一擺手:“這張弓,本汗就賞給你了。”
拓跋野大喜,把手中弓一揚,傲然道:“多謝父汗賞賜,他日兒必用父汗賞的這把弓,將那蘇賊射穿了腦袋!”
“好好好,為父等著你這一天。”拓跋力微哈哈大笑。
就在這時,一騎斥侯飛奔而來,慌慌張張的跪伏在地上,顫聲叫道:“啟稟可汗,西面急報,那蘇賊不日前率大軍偷襲絕鷹嶺得手,西王棄彈汗山而走,卻在半路被魏軍截殺,數萬軍民全軍覆沒,西王也被魏軍活捉!”
轟隆隆!
一道晴天霹靂,當空轟落,劈在了拓跋力微的頭頂。
拓跋力微愕然變色,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化為了無盡的震愕。
拓跋野等番漢大將們,無不是駭然變化,譁然大叫起來。
就連司馬懿也神色為之一變,面露驚色。
“那蘇賊不是要襲白檀城嗎,怎麼會出現在彈汗山?”拓跋野驚異的叫道。
拓跋力微的目光,陡然間看向了司馬懿,眼神中充滿了質問的意味。
司馬懿額頭冷汗直滾,思緒飛轉,驀然間省悟過來,跌足嘆道:“可汗,我們中了那蘇賊調虎離山之計了。”
“調虎離山之計?”拓跋力微神色茫然,一時間還沒有轉過彎來。
司馬懿苦著臉道:“那蘇賊假意討伐高句麗,其實是故意演給我們的戲,他料定我們會猜測他真正的偷襲目標是白檀城,可汗會率大軍遠離彈汗都城,來白檀埋伏。”
嚥了口唾沫,司馬懿接著道:“其實,那蘇賊真正想奇襲的目標,是咱們的彈汗都城,當可汗率主力離開後,他便另率一支騎兵,趁虛襲了彈汗城啊!”
拓跋力微驀然省悟,眼眸中噴燃出怒色,沉聲道:“司馬仲達,你不是智謀過人的嗎,怎麼反被那蘇賊給戲耍?”
司馬懿苦著臉道:“我是中了那蘇賊的計策,但我也提醒過可汗,蘇賊詭詐多端,我們對付他應當以守為主,不該主動出擊,可汗非要……”
司馬懿話沒敢再說下去,因為他已經看到拓跋力微在變臉黑。
畢竟,當初是拓跋力微太過自信,非要前來白檀城埋伏魏軍,才帶走了彈汗山大部分的主力,說到底都城失守,跟拓跋力微難脫干係。
司馬懿若再說下去,就等於揭拓跋力微的短,把都城失守的責任往拓跋力微身上推。
這麼傻的事,司馬懿之精明,怎麼可能做,只好閉嘴。
拓跋力微也不好再怪罪司馬懿,只憤憤道:“就算我們中了蘇賊的奸計,那蘇賊又是如何這麼快奪下絕鷹嶺,本汗竟然沒有得到半點警告!?”
“回可汗,那蘇賊派人假扮商隊,在絕鷹嶺大營邊過夜,趁機奪門,才能殺了宇文犀和他的四千部眾,不費吹灰之力奪下了絕鷹嶺,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