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人,正是袁譚。
那個當初官渡之戰時,被蘇哲所擒,被他斬下一臂,送還給袁紹的袁家大公子。
如今,竟然雙臂皆斷,再次成了他的俘虜,以這等慘烈的樣子,趴在他的面前。
可憐,可悲,可笑!
蘇哲就那麼冷笑著,肆意的欣賞著袁譚的狼狽。
趴在地上的袁譚,羞憤無比,痛苦無比,只能以頭撐起,拼命的想要爬起來。
他身為袁家大公子,豈能這樣跪在蘇哲的腳下!
可惜,他雙臂已斷,掙扎了半天也爬不起來,反而更加醜態畢露。
“袁譚,官渡一別,沒想到我們還有再見面的機會,你當年被我放走的時候,應該是恨我到咬牙切齒,發誓要報仇吧,可惜啊,你可曾想過會有現在這下場?”
蘇哲無所顧忌的諷刺,作為勝利者,他當然有這個資格。
袁譚心頭猛然一震,往日種種即刻浮現心頭。
當初,他被蘇哲斬了雙臂,屈辱的放歸之時,確實曾發下了重誓,一定要掌控河北,有朝一日滅掉蘇哲,報仇雪恨。
只可惜,天不如願,他非但沒能報成仇,反倒是落魄到這般地步,再次成了蘇哲的俘虜。
而他的袁家基業,也已灰飛煙飛。
一切,都是拜眼前的蘇哲,這個寒門之賊所賜!
他心中空有一腔的憤怒,此時此刻,又能如何呢。
除了向蘇哲卑微求降,保全一條性命之外,他還有別的機會嗎?
沒有!
趴在地上的袁譚,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深深吸幾口氣,強行壓制住了滿腔的怒火。
然後,他跪了起來,頭顱叩在地上,卑微的求乞道:“楚公,你是真龍降世,註定要得到這個天下,我袁譚今天已輸的心服口服,我願意臣服於你,只請楚公給我一個苟活下去的機會。”
他終於是服軟求降了。
還是極盡的卑微,就如同一隻跳樑小醜一般,將他袁家高貴的聲名,統統都棄之不顧。
蘇哲只有冷笑。
如果在官渡之戰前,甚至是鄴城陷落之前,袁譚選擇投降的話,他為了樹立一個榜樣,也許會接受。
甚至,他還可能會厚待袁譚,讓他衣食無憂,得個善終。
但現在,一切卻都晚了。
整個河北都已經是他的,再留著袁譚,還有什麼意義嗎?
沒有,那就只有斬草除根了。
蘇哲便一拂手,冷哼道:“來人啊,把袁譚給本公拖下去,斬下他的首級,送往鄴城懸掛示眾去吧。”
蘇哲要殺他!
袁譚大吃一驚,急叫道:“蘇哲,我已經是個廢人,都已經投降你了,你為何還要殺我?為何啊?”
“因為你姓袁,你活著就是一個威脅,所以你必須死,袁譚,安心去吧。”
蘇哲一拂手,轉身望向城內,懶的再看他一眼。
左右親兵一擁而上,如拖死狗般,將袁譚拖了去。
“蘇哲,你這個寒門狗賊,你不得好死,你早晚不得好死~~”
那慘烈憤怒的吼聲,漸漸遠去,在某一個瞬間戛然而止。
易京攻城,一萬守軍全軍覆沒。
蘇哲馬不停蹄,揮師長驅北上,直奔薊城,繼續追擊曹操。
……
塞北,草原。
寒風瑟瑟中,一支垂頭喪氣,衣衫襤褸的軍隊,正在枯草遍地的草原上,默默的向東行走。
戰馬上,身裹紅袍的曹操,一臉的落寞。
從易京北逃之後,他不敢停留一步,帶著自己的殘兵敗將,一路北出長城,逃往了塞外。
儘管毛玠說服了鮮卑人,同意他們借道草原,繞路退往遼東,但鮮卑人也不是善類,同時也提出了苛刻的條件。
鮮卑人提出,要曹操交出所有的鎧甲,以及半數以上的兵器旗鼓,以作為他們借道的“過路費”。
這以曹操來說,簡直形同於一種羞辱。
曹操在得知鮮卑人提出的這個條件後,當場險些氣到要吐血的地步。
可惜,氣歸氣,到最後,曹操卻還是無可奈何,只得答應了鮮卑人的條件。
為了逃回遼東,為了將來的東山再起,他只能選擇一時的隱忍。
買路費也交過,連逃十餘日,經歷了飢寒交迫,沿途士卒逃亡,眼看著終於要走出草原,抵達遼西郡治所陽樂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