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以北,袁軍大營。
大帳內,袁紹正手端著酒杯,一邊淺抿美酒,一邊審視著地圖。
許都已不在他的眼中,他的目光已延伸向了宛城,襄陽,長安,秣陵,成都,彷彿整個天下,都已如探囊取物一般。
他深信,這一戰,他必勝。
此時此刻,他的寶貝長子袁譚,說不定已攻下了雍丘,正向著許都奔騰而去。
許都城的攻克,也就在這幾天了吧。
到時候,巢穴被破,蘇哲崩潰敗滅,整個中原都將是他袁紹的。
那時,什麼董卓,什麼孫策,什麼劉璋,誰還能是他的對手。
一統天下,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蘇哲,你一個寒門之賊,也妄想跟我爭天下,真是不自量力!”
袁紹一聲諷刺的冷哼,仰頭將杯中酒一飲灌盡。
旁邊的郭圖見狀,上前笑嘻嘻道:“眼下大公子應該已攻下了雍丘,想來捷報就快要到了,許都指日可下呀。”
袁紹捋著鬍鬚,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逢紀也跟著恭維道:“大公子有主公之風,此番若能攻下許都,便是立下了南征頭功啊。”
袁紹微微點頭:“譚兒確實像我,這次他若能拿下許都,我是該重新審視他了。”
他雖未明言,但言下之意,顯然在暗示有立袁譚為儲的意圖。
審配,沮授等人一聽,不由皺起了眉頭。
大帳中,郭圖等一眾汝潁謀士們,各種盛讚,把袁譚吹捧上了天。
就在這時,匆匆的腳步聲飛奔而入,打斷了眾人的得意。
“稟主公,雍丘急報,那蘇賊親率四萬大軍增防雍丘城,大公子攻城不利,反為蘇賊所敗,損兵過萬。”
咔嚓嚓~~
剎那間,袁紹只覺頭頂一道晴天霹靂轟下,轟到他頭暈目眩,身形晃了幾晃,險些沒能站穩。
他那原本自信霸絕的表情,一瞬間也被無盡的驚愕所取代。
左右郭圖,逢紀等謀士們,也無不愕然變色,恍惚以為自己耳朵壞掉。
郭圖第一個回過神來,歇廝底裡的大叫道:“這怎麼可能,蘇賊怎敢離開官渡,還帶了半數兵馬去雍丘,他瘋了嗎?”
斥候嚇了一跳,趕緊將情報呈上。
郭圖接過來還想看時,袁紹已驚醒,一把奪過,顫抖著拆開來急急細看。
然後,他身形再次一震,一張老臉凝固成了萬般不解的表情。
情報中寫的清清楚楚,蘇哲不但派了四萬兵馬往雍丘,還親自坐鎮指揮。
袁譚正也是因為不相信蘇哲有這麼大的膽量,才貿然進攻,反被蘇哲伏兵圍殺,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當然,袁譚在戰報中,並沒有點明是他自以為是,不顧斥候的偵察,強行認為蘇哲是虛張聲勢,非要攻城,而是說他相信沮授的判斷,認定雍丘之兵不可能有多少,才會發兵進攻。
幾句話間,袁譚便將兵敗的責任,推在了沮授誤判上。
袁紹越看越火,目光瞪向沮授,怒道:“這就是你的分兵妙計麼!”
說著,他還將戰報扔在了沮授臉上。
沮授滿臉尷尬,只得無奈的將情報撿起,仔細看過之後,臉上漸漸湧起耐人尋味的震驚。
“這個蘇哲,竟然有如此膽量,竟敢分出四萬兵馬親去雍丘阻擊,這膽量也太……”
沮授滿口驚歎語氣,似乎被蘇哲的膽色,深深的震驚折服,隱隱竟有欽佩的意味在內。
半晌後,沮授才無奈嘆道:“這確實是我判斷失誤,可是正常人誰能做出這樣的舉動,誰又會不顧官渡壁壘,無視我們十幾萬大軍,分出半數兵馬去救雍丘呢,唉……”
沮授一聲長嘆,其中是深深的無奈。
這時,郭圖趁機站出來,哼道:“我早說過,不要搞什麼分兵抄襲,只需集中我全部兵馬,正面強攻官渡便是。”
他這麼一挑撥,袁紹愈加對沮授不滿,又是狠狠一瞪。
緊接著,逢紀又站了出來,興奮道:“主公,這是天賜給主公的絕好機會啊,既然蘇哲敢分半數兵馬去雍丘,人也不在官渡,那我們何不趁機盡起全師,即刻猛攻官渡,必能一舉攻破,只要能拿下官渡,雍丘之敗根本微不足道。”
袁紹身形一震,臉上陡然間燃起狂烈殺機,欣然道:“你說的對,蘇賊狂妄,敢無視我的存在,我就叫他付出代價,即刻傳令,全軍給我攻強官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