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南岸,延津城。
鼓聲震天,戰旗蔽日,小小一座延津城,被一萬袁軍圍成了鐵桶陣。
南門外,一面“袁”字大旗耀眼飛舞。
袁譚高坐白馬,眯起的眼睛遠遠藐視著搖搖欲墜的延津城,目光中盡是自信不屑。
那氣勢,就彷彿眼前的延津城,只需要他跺上一腳,就會被震塌。
“攻下延津城,這南征頭功就是我的,父親就會對我更加刮目相看,我看那袁尚他還有什麼資格跟我爭……”
袁譚越想越得意,嘴角漸漸鉤起冷笑。
文丑斜瞟著袁譚那副表情,眉頭卻已暗皺,心忖:“雖說我分了袁譚的功勞,但這首功畢竟是他的,三公子的前途有些不太妙啊。”
他二人各懷心思,但破城立功的目標卻是相同的,便催促著袁軍士卒,賣力攻城。
就在這時,一騎飛奔而來,叫道:“稟報大公子,延津東南面十里外發現蘇軍主力,正向我大軍側後殺來。”
蘇軍主力!
袁譚臉色一變,急道:“怎麼可能,蘇賊不是前往白馬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文丑也已變色,喝問道:“敵軍數量有多少?”
“迴文將軍,差不多有近四萬多。”斥侯答道。
四萬!
袁譚和文丑對視一眼,二人眼中不約而同的流露出幾分忌憚。
文丑眼珠子轉了幾轉,驀的省悟,忙道:“大公子,主公必是中了蘇賊聲東擊西的詭計了,他明著想從白馬渡襲我們側後,實際上只是為了把主公誘往白馬,卻趁機來解延津之圍。”
袁譚驀然省悟,拳頭一擊,大罵蘇哲奸詐。
很快,他就恢復冷靜,喝問道:“來的這四萬敵軍中,可有見到騎兵?”
“回主公,據我們偵察,敵軍多為步軍,並未見到大批騎兵。”
袁譚表情轉陰為晴,露出諷刺的冷笑:“蘇賊既然沒有帶騎兵,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我們有五千鐵騎,足以對付他。”
文丑也鬆一口氣,問道:“大公子想怎麼辦?”
袁譚臉上燃起豪情,一拍文丑肩:“文子銳,攻破延津只是一件小功,現下有一件大功放在你我面前,你想不想要?”
“大功?”文丑面露不解。
袁譚一指南面,傲然道:“蘇賊倉促率軍來延津,無非是以為自己兵多,可惜他不知我們有五千鐵騎,我們正好仗著騎兵優勢,給他來個迎頭痛擊,大破蘇賊,這才是真正的大功。”
文丑心頭一震,陡然間燃起了雄心壯志。
他回頭望了一眼自己麾下的鐵騎將士,其中還有近八百重甲騎兵,這樣一支幽並鐵騎,足當十萬雄兵,在這曠野上衝垮蘇哲的四萬步軍毫無懸念。
大功就在眼前,他豈能不動心。
當下文丑豪然道:“好,大公子有此勇氣,末將更有何懼,咱們就殺那蘇哲一個片甲不留!”
袁譚大喜,讚道:“文將軍不愧是我們河北雙雄,這份勇氣,著實叫人佩服,那咱們還等什麼,會一會那蘇賊去!”
當下袁譚便留五千步軍繼續圍白馬,卻和文丑率五千鐵騎南下,直奔蘇軍前去。
黃昏時分,兩軍於延津城東南五里撞見,雙方停止前進,各自列陣。
殘陽如血,天地肅殺。
四萬大軍中,蘇哲立馬扶劍,如青松傲立,微微眯起的眼睛,遠遠掃望黑壓壓的敵騎,眼中看不見半分忌憚。
他聲東擊西的計策已成功,袁紹的主力成功被他誘往白馬,現在,他可以毫無顧忌的來收拾已渡河的一萬袁軍。
此戰若勝,便是開戰以來首勝,必能大振己軍人心士氣,重挫袁紹的囂張氣焰。
這一戰,他志在必得。
蘇哲的目光掠過眾將士,落在了那面“高”字大旗,落在了那八百身披重甲的陷陣營將士身上。
此戰為誘使袁譚主動迎戰,蘇哲特意沒有帶騎兵前來,想要取勝,所有的賭注就只能押在陷陣營身上。
“高順,你可別讓我失望啊……”蘇哲心下暗暗感嘆。
前方五百步。
袁譚勒馬傲立,遠遠瞟著蘇軍,冷笑道:“蘇賊果然沒有騎兵,他以為憑兵馬多就能取勝,真是可笑,這就是所謂的九奇之首麼,我看也不過如此。”
狠狠譏諷過後,袁譚看向文丑:“文子銳,大功就在眼前,看你的了。”
文丑熱血沸騰,信心狂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