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中立刻安靜下來,數十名刀斧手被傳調進來,肅立兩翼,帳中充斥著肅殺的氣息。
片刻後,臉色蒼白的張合被押解了進來。
他氣息沉重,面無血色,腳下步伐都不太穩,顯然胡車兒之前那一錘子,傷的他著實不輕。
入帳的張合,雖被五花大綁,卻依舊一身英雄豪氣,強忍著身上的痛楚,支撐著挺直腰板。
蘇哲輕輕一拂手,示意給他解綁。
左右親兵上前,將張合身上的繩索解下,他揉著手腕,狐疑的瞟向蘇哲,揣測著蘇哲打算怎麼處置他。
蘇哲淡淡道:“張合,袁紹二十萬大軍灰飛湮滅,覆滅已成定局,你也算是識時務的俊傑,到了這個地步,還不打算歸順於我嗎。”
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就召降起來。
他記的歷史上的張合,本就對袁家並非死忠,烏巢糧營被燒,袁紹派他攻打曹操的官渡主營未果之後,他畏懼袁紹責罰,便率軍投降了曹操。
歷史上的他既然能投降曹操,為什麼就不能投降他蘇哲呢。
張合神色一震,眼眸中閃過幾分驚異,顯然是沒料到,蘇哲竟然想招降他。
有那麼一瞬間,他確實動了心,但名將的驕傲,卻促使他將那一絲動搖,強行又壓制了下來。
他便一聲冷哼,傲然道:“我河北但有戰死之將,豈有投降之將,蘇哲,你要殺要剮給我個痛快,休想我降你。”
左右眾將一見他這副態度,頓時面露怒容。
蘇哲卻並沒有發怒,他自然知道,但凡名將,哪個沒有幾分矜持,若是那麼輕易就投降了,反倒叫他小看。
他便用玩味的語氣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當時你們一群人護著袁紹逃跑,可關鍵時刻,袁紹卻只命你來斷後,而且還是在明知你必死的情況下,還令你斷後,你可曾想過為什麼嗎?”
張合神色一凜,蘇哲這番話,正戳中了他心中的痛處。
蘇哲看出他臉色變色,知道找準了他的軟肋,便繼續道:“你不承認沒關係,我替你來說,因為在袁紹心中,你本就是可以犧牲的那一個,所以在關鍵時刻,他才選了你做棄子。”
張合心頭又是一震,不由想起當時那一幕。
那時,雖然是袁譚下令,命他斷後,有藉機除掉他這個袁尚一派大將的嫌疑,但袁紹卻沒有表態,任由袁譚發號施令。
這也就意味著,袁紹也認可了袁譚的決策,認為他張合是可以犧牲的那一個。
若不然,他為何不否定了袁譚的命令,派顏良文丑他們去斷後呢?
事實就是這麼殘酷,在生死的關鍵時刻,他在袁紹眼中,就是可以犧牲的一枚棄子而已。
想到這裡,張合心中不禁又暗生悲涼,心下暗歎:“張合啊張合,你真是可悲,枉你心為袁家賣命,到最後,你在人家眼中,不過是一枚棄子而已……”
蘇哲看出他已動搖,趁勢又道:“你張合也是聰明人,豈會看不出來袁紹非是雄主,否則怎會縱容二子爭位,讓你們兩派人馬彼此暗鬥,如果沒有這些內耗,袁紹也不會慘敗到這般地步吧。”
張合腦海中想起了先前種種。
他想起了郭圖逢紀等人,為了跟他們河北一派作對,幾次三番的強行否決了沮授的提議,幾次推舉袁譚這個統兵能力平庸的人來率軍出戰,只為讓袁譚立功,壓倒袁尚。
他不得不承認,袁紹的一次次兵敗,確實與他們之間的內鬥悉悉相關。
直到最近的烏巢一役,當時若非郭圖等人極力反對沮授先救烏巢的提議,又何至於百萬斛糧草,生生被蘇哲給燒了,最終落得了十幾萬大軍崩潰的局面。
袁家內鬥,正是這場失敗,至關重要的因素。
而他張合,則是這場內鬥的犧牲品。
“想我張合也算名將,卻不能縱情征戰疆場,卻身陷在這些讓人厭惡的內鬥當中,最後還做了犧牲品,實在是窩囊啊……”
“他說的沒錯,袁紹看起來強大,實際上卻是危機重重,早晚要毀在他兩個兒子內鬥之中,官渡兵敗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一場敗仗後,袁氏的實力已被蘇哲壓倒,以這個蘇子明的神武雄略,他日兵進河北,袁氏遲早也得覆滅吧。”
張合臉上再也看不見半分慷慨,只有變幻不定的猶豫神色。
蘇哲便豪然道:“張合,你大好男兒,為袁氏父子那樣的人陪葬,豈非是愚蠢,你與其落下了愚忠的罵名,何不歸順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