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兒子的一番高論,陳珪微微點頭,輕嘆道:“袁本初四世三公,這天下,最後終究還是他的啊。”
陳珪雖未明言,但這一聲感嘆,自然是認同了陳登的決策。
當下陳登便站起身來,拱手道:“時間差不多了,兒也該去西門上任了。”
“去吧,為父在這裡坐等你的好訊息。”陳珪拂手送別,蒼老的臉上皆是期許信任。
陳登便告辭而去,出了陳府,直奔西門而去。
一路策馬飛奔,眼看西門將近,陳登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估摸著距離跟蘇哲約定的時間已不遠,心中便在盤算著,見了蘇哲之後,該當如何應對。
不覺西門已到,他信步登上了城頭,頓時便愣住了。
他看到了高順。
此刻,這位呂布最信任的武將,正扶劍徐行在城牆上,巡視著各處哨位。
“陳從事,你來晚了。”高順看到他,先一步笑著打召喚。
陳登馬上反應過來,面露歉意:“家中有些小事,耽擱了片刻,所以來晚了。”
頓了一頓,陳登又假意奇道:“我記得溫侯是命我今晚值守西門,怎的高將軍也在?”
“哦,是這樣的,溫侯說了,陳從事你雖然足智多謀,但到底是個謀士,怕你初次領兵不太熟悉,所以讓我來協助你幾日。”高順解釋道。
陳登眉頭暗暗一凝,夜色掩護下的眉宇間,悄然閃過一絲忌憚。
他沒想到呂布會這麼“關心”他,臨時決定派了高順這個棘手的傢伙前來“協助”他。
有高順在場,他怎好起事,煽動西門守軍開啟城門投降蘇哲。
即使西門的大部分士卒,都是由他陳家的家僕組成,但以高順的統兵能力,未必不能鎮壓住這些士卒。
眼珠轉了一轉後,陳登笑道:“溫侯多慮了,登雖然是讀書人,但對統兵之道也頗有鑽研,又非上陣殺敵,只是守個城門而已,這點信心我還是有的,高將軍大可以回去休息。”
“不可。”高順搖了搖頭,“那蘇哲詭詐多端,難保他不會夜中派兵來偷襲,萬一正好給陳從事碰上了,稍有應戰不利,豈不是誤了大事。”
“這個……”
陳登還想再說,高順卻手一擺,決然道:“行啦,陳從事就不必再多說了,我也就是協助你幾晚而已,又能累到哪裡去,等你摸熟了守城的門道,我自會請示溫侯,讓你獨擋一面。”
高順執意如此,話說到了這份上,陳登還能再說什麼,若他還堅持自己守城的話,反倒會引起高順的懷疑。
無奈之下,陳登只好假意感激的拱手一笑:“那就辛苦高將軍了,我還得跟高將軍多多學習才是。”
“哪裡哪裡。”高順卻大方的擺了擺手,“陳從事是絕頂聰明的人,必定一點就通,你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問我便是,不必客氣。”
“是是是,我一定不客氣。”
陳登臉上陪著笑,一臉感激的表情,心下卻蒙上了一層陰影。
高順跟他又說幾句,便轉身去巡視北沿箭樓。
“沒想到竟會出現這樣的意外,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我還沒拿到西門的控制權,這下有點棘手了……”
陳登望著高順的背影,眉頭深凝,眼中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陰冷和厭惡。
西門城外。
黑暗之中,近兩萬蘇軍將士,列陣已畢,一雙激動的目光死死盯著燈火通明的下邳城頭。
蘇哲胯坐戰馬,冰冷肅殺的目光,遠望敵城。
按照他與陳登的約定,今晚陳登將偷開西門,放他大軍入城,一舉攻破下邳。
約定時間已近,蘇哲的主力大軍已齊集於西門外。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月已西沉,東方隱隱發白,眼看著就要天亮了。
“主公,時間差不多了。”身邊的許褚提醒道。
蘇哲微微點頭,一揚馬鞭:“點起烽火,給陳登發出指令吧。”
許褚即刻前去傳令。
須臾,三柱烽煙沖天而起,熊熊火光,方圓十餘里皆清晰可見。
西門城頭,陳登清楚的看到了升起的烽火,卻只能眉頭緊皺,暗暗叫苦,卻束手無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高順的身影時刻在陳登眼前晃來晃去,令他就是不敢草率行事。
城外。
蘇哲還等著看到城門開啟的一幕,等著一聲令下,他大軍灌入下邳,殺呂布一個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