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臉色微微一變,顯然是沒料到,這個寒門小子,不但有膽色接下這任命,竟然還敢斗膽向他討要南陽太守的官職。
“蘇哲,你好大的胃口啊,竟然敢向主公索官!”
沒等劉表發作,蔡瑁便出言訓斥,蘇哲公然討要南陽太守之職,把他這個即將赴任的南陽太守視為何物,他如何能忍。
蘇哲卻無懼色,高聲道:“哲並非是向州牧大人索官,哲只是想讓天下人知道,州牧大人賞罰分明,求賢若渴,唯有如此,才能引天下英才,前來我荊州投奔州牧大人啊。”
“你——”蔡瑁眼睛瞪大。
“你說的不錯,本官向來是求賢若渴,賞罰分明,若不然也不會舉行這次招賢會,不問出身,擇優徵辟。”
劉表打斷了蔡瑁,笑呵呵道:“本官就答應你所請,在此跟你立下約定,三個月之內,你若能平定比陽的黃巾餘孽之禍,本官定然升你為南陽太守。”
“多謝主公,那就請主公等著哲的好訊息吧。”蘇哲一躬身,一身自信。
蔡瑁眉頭暗皺,眼神似對劉表的決定有所不滿,卻又不好當眾說什麼,只得悶悶不樂的看著劉表給新任的這些縣令賜酒,講過一大通勉勵的話,分發過委任狀之後,將他們送走。
這時,蔡瑁才湊上近前,壓低聲音道:“主公,這個蘇哲如此狂妄,竟敢公然向主公索官,主公為何不治他的罪,反倒還縱容答應了他。”
“今天招賢會上,那蘇子明的表現你也看到了,他確實有過人之處,本官若是將他治罪,難免會招人非議,說本官只看重出身,而不注重真才實學啊。”劉表道出了自己的難處。
蔡瑁一時語塞。
劉表臉上卻又擠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捋須道:“難道,你還怕他真能三個月之內,平定比陽的黃巾之禍嗎?”
蔡瑁神色一震,驀然間省悟過來,嘴角不禁鉤起一抹會心的冷笑。
釋去了蔡瑁的疑惑,劉表望著蘇哲離去的身影,不由又輕嘆道:“這個蘇子明,倒也確實是個人才,只可惜出身寒門,可惜呀,真是可惜了……”
……
招賢會外,蘇哲已跳上了驢車,準備離去。
“子明且留步。”身後響起了司馬徽的聲音。
蘇哲回頭一瞧,便見司馬徽正追了過來,忙是跳下驢車,長身一躬道:“學生為了避嫌,所以沒有去拜見老師,還請老師見諒。”
“無妨,我懂你的難處。”司馬徽大方一笑,忙將他扶起,卻是一臉憂心道:“子明啊,今日對你的任命,分明是那劉荊州和蔡瑁有心為難你,逼你知難而退,你明知去比陽做縣令是兇險萬分,怎麼還能以身犯險呢?”
蘇哲輕嘆一聲,苦笑道:“學生如果是像黃射那樣,含著金鑰匙出身,又何苦去冒這個險,學生也是別無選擇,若不抓住這次機會,以學生的出身,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有出頭之日。”
司馬徽沉默,半晌之後,方才嘆道:“為師能明白你的苦衷,為師也已盡力向劉荊州推薦你,只可惜那劉荊州太過依重於四大家族,莫說是你,就連其他那些次等末等世族,都難得重用。”
“劉表不過自守之賊,他也就這點見識,沒什麼好奇怪的。”
在司馬徽面前,蘇哲終於表露出了對劉表的不屑,不過他也知道分寸,早就暗中觀察過左右無人,聲音也儘量壓低。
“子明,你竟然敢——”司馬徽神色一變,眼中掠起一絲驚色。
“老師不必大驚小怪。”蘇哲卻一聲冷笑,反問道:“難道老師以為,學生去冒險當這個縣令,再跟劉表討要太守的封賞,只是為了給劉表這樣的主公看家護院,賣命效力不成?”
司馬徽身形陡然一震,驚奇意外的目光,再次重新審視眼前這個最得意的弟子,心潮澎湃,品味著他這番話的言外之意。
師徒二人對視片刻,司馬徽臉上的驚色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欣慰的微笑。
他明白了蘇哲的意志。
他這個得意門生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藉著劉表之勢,趁機名揚天下,積聚實力,為將來自立為雄做準備。
當下,司馬徽哈哈一笑:“好好好,你能有這等志向,看來為師的眼光果然不錯,你終究不負為師贈給你的‘臥龍’之號!你去吧,放開手腳去實現你的抱負,為師會盡我全力幫你。”
“那學生就在此多謝老師了。”蘇哲也面露感激之色,又是深深一躬。
師徒二人彼此心領神會對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