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的四周,他的親兵一個個倒下,蘇軍越來越逼近。
前方處,出現了蘇哲的身影,正踏著血路,向他而來。
穿過層層血霧,蘇哲血目瞧見,劉琦竟將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似乎想要自裁。
看到這一幕,蘇哲臉上不由浮現出了幾分欣賞的味道,便想劉琦若真有膽敢自盡,倒也死的壯烈,能讓自己高看幾眼。
蘇哲便閒坐馬上,靜看劉琦表演。
視野中,劉琦手腕輕輕用力,刀鋒向著自己的脖子緩緩的壓了上去,脖子上立時被切出了一條細縫,絲絲縷縷的鮮血淌流下來。
一絲痛苦的感覺,驟然襲遍全身,令他打了個冷戰。
一瞬間,劉琦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額頭上冷汗直滾,那壓在脖子上的劍鋒,再也無力壓下去。
緊接著,他的身體就劇烈的抖動起來,緊握在手中的長劍,也在抖個不停,都快要握不住。
僵硬了許久後,劉琦長吐一口氣,手一軟,長劍落地,整個人如虛脫一般,雙膝一軟,就跪在了地上,喘起了粗氣。
他退縮了。
自殺所需要的勇氣,可是非常人所能人,所終究還是在最後一刻虛了。
就在他底虛的轉眼間,他的親兵已被殺了個乾淨,周圍突然間安靜了下來,一雙雙猙獰的目光,死死的圍觀著他。
圍兵分開,蘇哲策馬徐徐走上前來。
他看著癱坐在地上的劉琦,臉上揚起了諷刺之色,冷冷道:“劉琦,我原以為你還有幾分骨氣,沒想到,你終究也只是個繡花枕頭。”
劉琦身形驀然一震,顫巍巍的抬起頭來,視野中,終於出現了那個令他恨之入骨的身影。
那個背叛了自己,那個奪走了自己看重的女人,那個把自己逼到眼前絕境的寒門奸賊,就那麼居高臨下的站在自己眼前,以一種藐視的目光俯視著他。
一瞬間,劉琦心頭湧起無盡的羞憤,怒血頂到了嗓子眼,幾乎就要噴出來。
他卻強行壓制住怒火,恨恨的瞪著蘇哲,悲憤的怒斥道:“蘇哲,我劉琦待你不薄,若非我的舉薦,以你的出身,焉能當上南陽太守,你為何要叛我劉家,為何要把我逼到這個份上,你的良心何在!”
回應劉琦悲憤控訴的,卻是一聲充滿了諷刺的冷笑。
“劉琦,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麼,你們劉家父子,無非是把我當作一條可以利用的走狗而已,你當初假意拉攏我,難道不是為了利用我來鉗制那些荊襄大族嗎?”
面對蘇哲質問,劉琦一時語塞,無言以應。
“至於我那南陽太守之位,我忘了告訴你們父子,那王允壓根就沒把你父放在眼裡,根本就沒有替我說過話,這南陽太守的位子,是因為我救了董卓,差點送掉性命換來的,跟你們沒有半點關係!”
劉琦身形一震,這個時候蘇哲說出秘密來,頓時令他的“委屈”,大打折扣。
劉琦越來越心虛了,臉色也不再那麼慷慨悲憤,甚至隱隱已有幾分被戳破內心的尷尬。
“你為一己之利,公然威逼我把女人讓給你,還敢說待我不薄,還敢跟我提良心二字,你臉不臊得慌嗎?”
蘇哲一番怒斥,把憋在心裡的不滿和怒火,統統宣洩了出來,罵到劉琦啞口無言。
他拳頭緊緊握了起來,似乎是羞愧萬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尷尬了許久,他緊握的拳頭,卻終於還是鬆開,整個人有氣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
然後,他顫巍巍的抬起頭,一臉愧咎的央求道:“原來一切都是我有錯在先,蘇子明,我劉琦對不住你,還望你寬宏大量,留我一條生路吧。”
劉琦在求饒!
蘇哲不由笑了,臉上燃起了諷刺烈火。
所謂劉氏皇族,所謂高貴的出身,所謂血統,終究還是扛不住死亡的威脅。
眼前的劉琦,無非也就是個貪生怕死的庸才而已。
“可惜啊可惜,劉景升堂堂漢室宗親,竟然養了這樣的犬子,當真是可惜……”
皇甫嵩先是鄙夷的一番嘆息,接著又道:“蘇府尹,此人既已投降,不妨饒他一條性命,交由陛下處置吧。”
蘇哲眉頭頓時一皺。
劉琦跟他可是生死仇敵,以他快意恩仇的性格,如何能饒劉琦一死。
眼下皇甫嵩這麼一勸,他若不允的話,等於是不給皇甫嵩面子,可若是答應了的話,單憑劉琦姓劉,天子那邊就絕不可能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