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文士的臉上,剎那間湧起了受寵若驚之色。
堂堂荊州牧大公子,能放下尊嚴,對他這個一介草民,以下跪之禮相待,這已經是至高無上的禮遇了。
這是國士之禮。
“大公子快快請起,你這一跪,是折煞了我啊。”青衫文士匆忙將劉琦扶起,眉宇之間流轉著感動。
劉琦卻跪著不起,哽咽道:“琦被那蘇賊害成現在這副樣子,父親卻不能為我報仇,竟然要跟那蘇賊屈膝,琦心頭怨氣難平,倘若先生不肯幫我報仇雪恨,劉琦就長跪不起。”
說著,他竟以頭頓地,深深拜下。
青衫文士無奈,只得點頭道:“大公子待我以國士,我必報之以國士,大公子快快請起吧。”
劉琦大喜,這才顫巍巍的被扶了起來,二人一起進了茅屋。
房門關上,一杯薄酒奉上,劉琦飲下酒去,方才稍稍平伏下激動的情緒。
“雖然那蘇哲能大破黃祖六萬大軍,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但劉荊州不是已決心傾盡全力奪回樊城麼,大公子這又是何故?”青衫儒士臉上掠起狐疑。
劉琦嘆了一聲,咬牙罵道:“原本的計劃是這樣的,可是黃祖那廝竟突然以夏口叛亂為由,率他的江夏兵擅自撤離,黃祖兵馬一走,父親便以無力再奪回樊城為由,派了韓嵩去樊城,名為借道去宛城向天子進貢,實際是向蘇賊請和啊。”
“黃祖擅自退回夏口?”青衫儒士微微吃驚。
“是啊,這個黃祖,壞了我的復仇大計啊,實在是可恨。”劉琦憤憤不平的罵道。
青衫儒士沉吟不語,眸中思緒流轉。
片刻後,他方道:“黃祖雖然飛揚跋扈,但也不至於敢在這麼關鍵時刻,無視劉荊州的號令擅自撤走,除非是不得已的原因。”
“不得已的原因?他能有什麼不得已?”劉琦不信。
青衫儒士道:“我聽聞黃射落在了蘇賊手中,而黃祖就這麼一個獨苗,我猜想,黃祖必是受了蘇哲的要脅,才不得不擅自退走。”
劉琦神色一震,驀然恍悟,卻又道:“那蘇賊早就捉住了黃射,為何不早要脅,偏偏在這個時候。”
青衫儒士輕嘆道:“這個蘇哲,很懂得拿捏時機,當初黃祖六萬大軍壓境,料定他不敢把黃射怎樣,所以就算他要脅了也無用。”
“而眼下黃祖大敗,我方實力已大大削弱,對蘇哲已不具備壓倒性的優勢,這個時候,蘇哲就算殺了黃射,黃祖也不見得能報得了仇,所以此時拿黃射來要脅黃祖,反而更能起效果。”
劉琦這才又省悟過來,不由又罵了一番蘇哲無恥。
罵過半晌後,劉琦才道:“不管怎樣,父親跟蘇賊若是講和,我報仇雪恨就將遙遙無期,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特來請先生替我出個計策。”
青衫儒士,再次沉默,輕捋著短鬚,久久不語。
劉琦不敢打斷他的沉思,只能在旁默默焦急。
片刻後,青衫儒士方道:“公子若執意想向那蘇哲報仇,我這裡倒確實有條計策,只是怕會有些風險,還會令公子和劉荊州陷於失信不義的境地。”
“快說,是什麼計策?”劉琦的眼眸中,湧起了一絲希望,迫不及待的問道。
青衫儒士便輕吸一口氣,把自己的計策,緩緩道來。
劉琦是越聽越激動,臉色驚喜到扭曲,驀一拍案,興奮道:“先生此計,當真是絕妙啊,蘇哲此刻志得意滿,他絕對不會想到。”
“那大公子是決意用此計了嗎?”青衫儒士問道。
“用,為什麼不用,只要能向那蘇賊報仇,什麼樣的計謀都無所謂。”劉琦斬釘截鐵道。
青衫儒士不語。
劉琦按下了狂喜,一拱手,正色道:“先生,如今父親對我越來冷淡,已有意立我那二弟為繼承人,我又失去了蔡家的支援,如今是舉步為艱,懇請先生出山,助我扭轉乾坤。”
青衫儒士眼神中掠過一絲不情願,腦海中,卻立刻又想起了方才劉琦那屈尊一跪。
他便深吸一口氣,起身一揖,正色道:“我適才也說了,公子待我以國士,我自當報之國士,待我向恩師支會一聲後,我便出山助公子一臂之力。”
劉琦大喜,忙是緊緊握住青衫儒士的手,激動道:“能得先生這樣的絕世奇才輔佐,我劉琦何愁不能扭轉乾坤啊,哈哈哈~~”
他的笑聲中,重新又燃起幾分驕傲。
求得了這條計策後,劉琦拜別青衫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