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廠比總廠還破敗,完全看不出當年的模樣。來到一排低矮的毛坯房跟前,喬菲指著一間倒塌的房屋道:“這裡就是我的家。”
我有些驚愕,道:“你家當初就住這兒?”
“嗯。我爸當時是煤礦工人,你以為像你爸似的是車間主任啊。我,我爸還有我媽就擠在不足五平米的小房間裡度過了悲慘的童年。直到有一天,我媽突然消失了。我問我爸說她去哪了,他說,我媽受不了這裡的環境去外面的世界了。從此以後,我再沒有見過她。”
聽完她的講述,我有些同情她。道:“那她去了哪裡?”
喬菲苦笑道:“不知道,不過聽說她改嫁了,嫁給一個大老闆,家裡很有錢,或許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吧。”
“哦,和你爸離婚了?”
“沒有,他們就沒領過結婚證。”
“那你恨她嗎?”
喬菲神情有些凌亂,咬著嘴唇想了許久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恨不起來。但我不想再見到她,就當沒她這個人。”
我能讀懂她的眼神,分明是帶著仇恨。不過也難怪,換做誰都無法接受。而且我感覺她好像知道她母親在那裡,只是不願意相見而已。
帶著諸多遺憾和回憶我們離開了1258廠,這裡珍藏了太多的故事和記憶,幾天幾夜都說不完。現如今,當年的人遍佈五湖四海,也許這輩子都不會相見。但我們身上烙著共同的印記,那就是廠礦子弟。
曾經的朋友,你們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