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半城能有今日之成就,除了婁夫人孃家的人脈,還有步步為營的算計。 出手並不是非常闊綽,婁夫人看見十萬銀票也是瞠目結舌。 她之所以要十萬,就是豁出臉地獅子大開口,打算一半被婁半城侃價,最後落手也有五萬。 她哪知,這其中夏少遊可是煞費苦心,揣摩婁半城的軟肋,替她娘倆反覆迂迴爭取。 婁半城擺夏少遊一道,夏少遊險些有牢獄之災,非但沒有記恨在心,還是一如既往地保護婁家,對過往隻字不提。 婁夫人走了。 大卡車拉了滿滿一卡車,一件件古董,一整套上好的紫檀木傢俱,還有金銀財寶和字畫古蹟,總之,孃家的陪嫁一樣不少地裝箱上車。 夏少遊示意最後一刻,用不著鬧僵,日後好相見。 婁夫人才不屑和婁半城再相見,顧及女兒還留在四九城,怏怏地去書房向婁半城辭行。 以婁夫人的傲氣,做到此份上,已算是降貴紆尊。 婁半城向來忌憚婁夫人的孃家,慌不迭地站起來,堆滿了笑容: “夫人在香港好好療養,我一旦有辦法,就去看望你。” 婁夫人寒暄兩句,就離開了書房。 臨登車,婁夫人抱抱婁雲娥,取過傭人手中的白貂皮大衣,替婁雲娥穿上: “娥兒,好好照顧自己,媽媽還是希望你到香港來團聚,這裡已經不是你的家。” 婁雲娥哭成了淚人兒。 婁夫人一狠心,登上車。 大貨車漸漸離開了視線。夏少遊扶著婁雲娥回到三廂房,譚雅麗已經大張旗鼓地搬來三院的東廂房。 婁夫人帶走了四個傭人,只剩下許媽,此時,許媽正在頤指氣使,指揮著四個新傭人抬東西。 許媽嫌夏少遊礙事,眼睛一翻,露出白眼珠子: “眼裡沒活,就看事,不動手,不要擋路。” 婁雲娥氣得就要上前,夏少遊把她拉後一步,冷言相譏: “這麼著急投胎呀,東西還沒搬完呢。” 說完,夏少遊直直地撞向許媽,把許媽撞一個趔趄,衝進東廂房,厲聲喝斥新傭人: “都給我停下,夫人的東西還沒有搬走,你們敢搬進來,老子就給你們扔出去。” “渾不吝!”許媽被撞得骨頭疼,也不敢硬碰硬。 家中沒有其他的傭人,許媽氣呼呼地指使四個傭人: “來,把這些沒人要的、不值錢的爛東西搬進偏房西廂房。” 啪。 夏少遊鼓足勁給許媽一個巴掌: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說婁夫人沒人要、不值錢,我看你是活到頭了。” “我哪有說婁夫人,我說的是這些東西。”許媽被打得轉了一個圈,眨著眼睛,軟塌塌地回嘴。 啪。 又是一記更響亮的耳光。 許媽的臉骨被打卡住了,保持了方才張嘴說話的姿勢,半邊臉又紅又腫,跑去了四院。 四個傭人一看夏少遊不好惹,馬上將婁夫人房裡的東西搬進婁雲娥的廂房。 許媽帶著譚雅麗和婁半城氣沖沖來到婁雲娥的房間,許媽落不下嘴,說不了話,指著夏少遊咿咿呀呀。 譚雅麗沒好氣地問道: “你打許媽了?” “是,狗東西仗勢欺人,我替你好好教訓她。” 譚雅麗提高了音調,恨恨地看著他: “打狗還要看主人,許媽跟了我十幾年,把娥子帶大,你居然敢打她?” “她就是把你的娥子帶二十幾年,她對大小姐不敬,我也一樣打她,婁夫人才走,你的傭人就要在大小姐頭上拉屎,你就不怕寒了婁夫人的心?” “她,她,”說真的,譚雅麗才不稀罕婁夫人的感受,但在婁半城的面前一向乖巧聽話,也不敢說不好的詞兒,此時許媽不能說話,譚雅麗滿肚子的話無人代理。 夏少遊也看出譚雅麗正處於劣勢,如槍子般地射出膛: “難道小夫人是想斷送老爺在香港的生意?” 譚雅麗瞟一眼婁半城: “老爺的重心在四九城,你跟了老爺這麼久,沒一點眼水。” “此一時彼一時,軋鋼廠捐了,資本家的頭銜也去不掉,”夏少遊冷冷地說: “別太早下結論,說不定,哪天大家就要灰溜溜地逃去香港。” “你,你這個叛亂分子,你說的這些話,都夠你去坐牢。”一個懂點跌打損傷的花工,替許媽糾正了臉骨,許媽指著夏少遊破口大罵: “你這個渾不吝,婁家還沒有你這種不知深淺的狗東西。” “放肆,”婁半城厲聲喝斥許媽: “他是婁家未來的上門女婿,什麼時候容得你一個下人罵罵咧咧?” 婁半城的話猶如晴天霹靂,許媽震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夏少遊倒是早就有所察覺,並不覺得意外。 只是婁雲娥心高氣傲,對夏少遊雖不反感,但也未有託付終生之願。 搬完譚雅麗,就開始整理婁曉娥搬入西廂房,婁曉娥春風得意,終於擺脫庶女身份,可以和婁雲娥平起平坐。 兩姐妹平素就沒有往來,現在還共居西廂房,低頭不見抬頭就見,婁曉娥不覺尷尬,婁雲娥連房門都不肯邁。 婁半城備下好酒好菜,婁雲娥託病不出,譚雅麗母女坐在席中,一看夏少遊列席,譚雅麗馬上變了臉色。 奴才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