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看起來通透明朗,內則機關重重,兩旁緊閉的門窗內都有可能埋伏著日本特務。 經過一扇扇門,他放慢步子,豎起耳朵聆聽周圍的動靜。 除了兩人的腳步聲,在寸土寸金的香港,居然閒置著偌大的空間,脫離了錙銖必較的商人的習性。 更加確實了其中有貓膩。 經過三折兩彎,眼前呈現一條長長的通道,地上鋪著大紅地毯,深邃的門口兩側立著高達兩米有餘的鐵皮人,深藍色的緊身衣,腰間挎著明晃晃的利刃。 日本忍者! 源於鎌倉時代至江戶時代(約1185年-1867年),類似現代的間諜與情報人員。 基本上都接受了忍術(即秘密行動的技術)的訓練,喜歡穿深藍或深紫色的服飾,便於藏匿在星夜中。 果然是特務機關。 門緩緩向兩邊開啟,前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夏少遊在門口脫了鞋,穿著潔白的襪子走進去,一個身穿和服的日本男人坐在矮几後,留著山羊鬍,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 背後站了四名挎著腰刀的衛士,跟雕塑似地一動不動,左側牆上掛著一柄倭刀。 山羊鬍正在欣賞藝伎的扇子舞,夏少遊找準客人的座位,盤膝坐在矮几後,品著茶。 藝伎穿著華麗的淡粉色和服,配飾極其精緻典雅,比藝伎本人更引人注目,頭上花簪風雅至極,充滿了季節感。 隨著節拍,扇子在藝伎手中行雲流水,藝伎白茫茫的臉也在扇子後時隱時現。 山羊鬍全副身心投入在藝伎的舞姿中,兩隻手也學著舞蹈的動作,都說日本人變態, 臉跟殭屍似的藝伎總算比劃完了,捏著扇子曲膝行了一禮,高貴典雅地走進內室。 山羊鬍看向夏少遊,渾身上下殺氣騰騰,眼睛寒光凜凜。 既來之,則安之。 夏少遊本就知不易過關,微微鞠了一禮,山羊鬍冷冷地說: “既然雲小姐讓你來找我,信物呢?” 夏少遊不驚不慌地應對: “雲督察有重任在身,防止洩密,沒讓我在組織名單內,只歸她單獨派遣。” 此說無妨。 但商社社長也不是酒囊飯袋,自然要查實他所說是否屬實,他正在撥雲淑芬的電話。 夏少遊冷峻地告訴他: “帝國留任雲督察的計劃已經失敗,所以雲督察才命令我即刻逃來香港。” 社長不疾不緩地問: “既然派你來香港,必定已告知你相關的資訊。” 夏少遊搖搖頭: “你們不清楚國內的形勢,反敵特掃間諜是重任。 “雲督察信心滿滿,認為自己已經打入敵人內部,誰知道,也有敵人在我們的內部。 “敵人放長線釣大魚,等雲督察叫我去時,已經來不及了,我連面都沒見著,只能跑了。” 社長不屑地說: “丟下你的上司,你自己逃命了。” “不!”夏少遊言之鑿鑿地說: “我還要完成蘭督察的遺命。蘭督察留在國內是有重任在身,眼看就有眉目了,所以蘭督察讓我來香港調查,早早替我辦了手續。” “既然你沒和蘭小姐見最後一面,怎麼知道商社和蘭小姐有關係?” “我知道在香港有組織,查了黃名單,猜測是商社,才冒險找來。”他有點懊惱地說: “眼看有一些眉目,但是對方已經懷疑我的身份,要把我的家人遣送回家,藉此引誘我回國接受審問。” “為大日本帝國效命,為天皇效命,犧牲家人算不了什麼,”社長說得淡若輕風。 “那是你們日本人的信仰,我為你們效命就是為了我的家人,如果家人性命不保,我還效個屁的命。”夏少遊微微地一笑,站起身準備走。 山羊鬍背後的四人霍地拔出腰刀,夏少遊袖籠裡的小匕首已經落在手中: “想留爺,怕你們還沒這本事。” 四條黑影一閃,已經到了跟前,他一柄小匕首捏在手中,躲過明晃晃的利刃,順手割了其中一人的胳膊,躍起來取了牆上的倭刀。 刀光劍影。 一人鬥四人。 小日本的刀法與自己所見完全不同,他吃了一點小虧,胳膊也被拉了一刀,還險些拖了他的脖子。 孃的。 他屏息凝神,在刀光劍影中躲閃挪殺,很快,找到其中一人的漏洞,一刀捅穿了大腿,往旁邊一挑,硬生生挑穿了大腿肉,再往後一捅,捅中後面藍衣人的肚子。 已經二比一。 他站在中間巍然不動,等待一前一後的敵人進攻。 兩個敵人和他轉起了圈圈,白襪子變成了紅襪子,踩在光溜溜的地板上,增添了潤滑作用。 額前的頭髮搭在了臉頰上,他舉著並不熟悉的倭刀,聞聽後風來臨,倭刀往後一擋,還不待前方來戰,已經躍在前人頭頂上,一個劈叉往下砍去。 “停!”山羊鬍站了起來。 夏少遊依舊擺著戰鬥的姿勢,一前一後的敵人收了刀,扶起地上的戰友。 “你的刀法很精湛。”山羊鬍相當讚許: “可惜,沒有受過嚴苛的訓練。” “我不是日本人,不用學你們那一套。”他不屑地說,提起桌子上雪白的餐巾,仔細抹掉倭刀上的血跡,重新掛回牆上。 “你不是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