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封不動地合上行李箱,告訴婁雲娥,明天一早司機就會來催促動身,她假借肚子疼,說他已出門去藥鋪買藥。 他一旦辦好事,就馬上回婁家與她會合。 婁雲娥似信非信地點點頭,雖然父女情薄,但還不至於陷害自己吧? 她覺得夏少遊是杞人憂天,但事關重大,謹慎一點並非不好。 說來說去,都是許媽害的,讓人疑神疑鬼。 離開婁家就好了。 她暗暗地想,從此就是新生活。 半夜,夏少遊偷偷帶回來一個人,改裝了皮箱,然後和工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婁家。 翌日一早,婁半城假言來送雲娥夫婦,看見雲娥還躺在床上,夏少遊進了城,不悅形於色。 夏少遊提著一袋子東西回到婁家,婁半城的臉都綠了,急得在廳裡踱來踱去。 更加確定了婁半城要陷害自己的推測。 婁半城緊盯著他,他假裝服侍婁雲娥吃一顆保健丸,婁雲娥推說胸口疼。 婁半城急了,露出了馬腳: “要看病也去香港看,快點走,要不了命。” 婁雲娥佯裝生氣,喝一聲: “出去!這是我媽的陪嫁,還輪不到你在這兒指手劃腳。” 婁半城愣了,看著翻臉的婁雲娥,氣咻咻地拂袖而去。 夏少遊馬上關上門,將提來的東西裝進箱子的夾層,門外,譚雅麗著急地敲著門: “小夏,小夏,你開開門啦。” 夏少遊懶得理睬譚雅麗,扶著婁雲娥,開啟門,徑直走向停車場,傭人們將他倆的行李裝車。 婁半城還是到了車跟前,給夏少遊強調,到了海關出境處,他和婁雲娥分開行走,不要引起海關的留意。 萬一海關知道是婁家的人,恐怕要婁家出血。 坐在車廂內的婁雲娥聽婁半城??叨叨,純粹對夏少遊說: “反正也不是要緊的東西,還是託運出境吧,麻煩。” “託什麼運?”婁半城對今天的操作本就不痛快,呵斥一聲: “你是嫌事情不夠多,還不趕緊走。” 車剛要啟動,婁半城又叫停車,示意夏少游到一旁說話,看看婁雲娥坐在車裡巍然不動,婁半城低聲交代: “千萬小心了,雲淑芬呀,這個人,心機太重,我就是有些擔心。怕她從中作梗。 “你一切小心,萬一,萬一真有事,”婁半城摸摸鬢角: “嗯,也不會是大事,至多耽擱一下你,你,你能不能放過雲娥,先讓她過去,你知道……” 婁半城說得吞吞吐吐,無奈地攤開雙手: “你知道,女孩子都膽小,她沒經過事,萬一,萬一嚇破膽,什麼都亂說。” 這才是重點。 儘管婁半城說得相當誠摯,夏少遊也不敢斷定,到底是婁半城的壞點子,還是雲淑芬要壞自己的好事,總之,他倆密不可分,倒是真的。 “雲娥是我的妻子,我自當照應她。”夏少遊頭也不回地走了。 上了車,他手摟住婁雲娥的肩,這一趟出境確實是困難重重,若婁半城出手,至多是買通海關,而云淑芬出手,則有可能以商務部的名義。 個人和國家機構,是兩碼事。 至少海關的重視程度不一樣,這也說明了,為什麼婁半城生氣時間被拖延,他可能還要向人交代。 婁雲娥輕輕地靠在他的肩上,看著窗外的樹木飛快地向後退去,忍不住的歡欣: “真好,再也不用和譚雅麗打交道。” 他輕輕地攬一下她的肩: “記住了,明天要去接花兒,如果明天接不到……” “明天接不到,就後天,後天接不到,就大後天,總有一天,花兒會來。”她歡愉地說,猛然想起什麼: “你怎麼了?接花兒,你也要去呀。” “我不怕萬一嘛,”他故作輕鬆地說。 經過一番周折,到了出境海關,搬下行李,還未進海關大廳,夏少遊雙手握著婁雲娥的手: “如果我過不去,你千萬記得去接花兒一家。” 婁雲娥這時候才真的慌了,彷彿夏少遊已經被扣押在海關,帶著哭腔說: “要不,這些東西,我們不要了。” 夏少遊拍拍她的手背: “不用擔心,如果我真的有事,你千萬不要回頭,你要相信我,吉人自有天相,相信我,我會盡快去香港和你團聚。” 他挑挑揀揀,將兩箱最重行李箱歸給自己,與婁雲娥隔著十來個人。 海關大堂各個要道站著全副武裝的警員,警惕地觀察入境人員,對女的特別放鬆,婁雲娥揹著大包小包,推著行李箱,順利入了境。 臨到他時,他留意到一個腋下夾著警棒的人,快速地跟過來。 他的兩個行李箱被抬到一個寬敞的平臺上,所有的衣物和東西擺了一地,警員逐一翻著行李。 夾警棍的人抽出警棒,這裡捅捅,那裡捅捅。 所有的衣裳都翻了個遍,所有的包裝箱也拆一空,這些活,其實夏少遊昨晚已經幫他們幹了一遍,連說明書都全部收起來了,怕婁半城發現,夜半的時候扔去了四九城的垃圾箱。 義父曾說過,間諜傳遞檔案也許用的就是說明書,只要有暗碼,就能解密。 婁半城沒這本事,蘭淑芬有,許媽有。 說不準,她們都曾參與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