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 一切均按夏少遊推斷。 接了婁雲娥的電話,他迅速埋伏在婁家密林邊沿。 昨晚,他已經對密林重新勘查,確定了狙擊點,佈置了狙擊場景,也去小木屋觀察了動靜,確定一切安全。 十點一刻,婁家的車映入眼簾。 還有五十米時,夏少遊猛地一拉繩子,被他提前鋸得僅剩三分之一的大樹倒在道路上。 大樹還未倒下時,他已經迅速回跑,準確地拉倒大樹,攔住了轎車的退路。 靜謐。 他一動不動地伏在荊藤處,此處地勢偏僻,與雲家有得一比,除非有人彙報,否則無人知道此處有工程待維修。 轎車跟個甲蟲似地,臥在道上,一動不動。 一小時過去了。 許媽和他比起了耐心,他清楚,誰先露頭,有可能誰就先死,他還要從許媽嘴裡知道詳情,自然不會輕易讓她死去。 必須破冰。 他瞄準車玻璃,一槍過去,玻璃碎片掉進車廂,露出了許媽的腹部。 許媽判斷不了他的位置,依舊一動不動,這一槍,他擊中了許媽的胳膊。 許媽也發現了他的位置,從另一側車廂爬出去,開啟駕駛室,抓住司機,擋在自己身前。 黑洞洞的小手槍瞄準他的方向。 柯爾特M1911,與明叔同款。 約翰·勃朗寧和柯爾特公司通力合作下的產品,深受各國軍隊喜歡,參與了一戰、二戰。美國軍隊也用它服役,在軍事和歷史的加持下收藏價值極高。 因小巧方便,容易攜帶和藏匿,深受女特務的喜歡。 夏少遊端著狙擊槍,對準了許媽,高聲喊道: “許媽,放下槍,走出來,否則許大茂和許小妮就活不成了。” 間諜特務不能結婚,不能生育。 但間諜特務又是世間最涼薄的職業,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還要忍受無邊無際的孤寂。 許媽終是難耐寂寞,被油嘴滑舌的許富貴給拱了,生下一子一女,兒子給許富貴撫養,女兒有一對好心的養父母。 為母則剛,尤其許媽,若她願意為子女付出,也就是她最大的軟肋。 一個兒子還不足以摧毀她的意志,再搭上小女兒,也就傾盡了她的所有。 雖然,她未必更疼愛小女兒。 但小女兒的份量再輕,也讓天平開始傾斜。 許富貴已經死了,許大茂和許小妮是她最後的親人。 只是,夏少遊的判斷來源於人性的底線,卻忘了特務是世上最涼薄的生物,兒女的性命遠抵不上自己的性命。 許媽不疾不緩地叫道: “你殺吧,全都殺掉,不要留下一個,讓我可以再無牽絆。” 這他媽的僵局。 “你知道,我要打死你,易如反掌,你今天逃不掉了。” 夏少遊絕不是唬許媽。 他佔盡了位置的便利,至多兩槍送許媽上西天取經,而許媽運氣好,能打中自己,運氣不好,子彈就像蒼蠅在耳邊嗡嗡嗡地飛過。 擋在許媽身前的司機不想成遮彈牌,趁許媽分神,拽脫許媽的手,拔腿就跑。 砰。 司機應聲而倒,血漫了一地。 誰也不知道許媽的心情,興許是惱羞成怒,居然對司機開了槍,夏少遊也開槍準確地擊中了她的胳膊。 她無力地垂下手,另一隻手抓住胳膊。 夏少遊站起來,用槍指著她的腦袋,冷峻地看著她,她怨懟地看著夏少遊: “你和我到底有什麼仇,非要苦苦相逼?” 他用槍口指指密林,許媽穿著半高跟皮鞋,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小木屋。 到了小木屋,估摸婁雲娥早就藏在附近,他將許媽推進小木屋。 許媽踉踉蹌蹌跌倒在小木屋地上,已經滿臉是淚,哽咽著說: “夏少遊,你居然連孩子也不放過,孩子是無罪的。” 夏少遊淡淡地說: “不是我不放過孩子,是你的孩子不放過我。你既然不好好教他,放任他學壞,那我就替你教教他。” 許媽雙眼血紅,奮起叫囂: “許大茂被你下了毒,拉不出大便,用手一點一點往外摳,許小妮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死,你也對她下毒手,她屙得滿褲子都是稀便。” 夏少遊想到許大茂摳屎,肯定是瞪著一對小眼睛,跟狼一樣嚎叫,忍俊不禁。 該死的許大茂,讓他下油鍋也不過份,倒是無辜的許小妮,生生要拉肚子。 “許小妮不過喝了巴豆粉,吃一點止瀉藥就好,他們的性命你無須擔憂,擔憂擔憂你自己倒是真的。” 窗外窸窸窣窣。 婁雲娥到位了。 傷心至極的許媽竟然未察覺,仍然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跟個瘋子似的喃喃自語: “沒人性,怎麼能這麼沒人性,對孩子下手……” 難道許媽被嚇傻了? 經過專業訓練的特務,還沒有開始審訊就亂了陣腳,不太可能。 他猛地抽了許媽一個耳光: “臭婆娘,少給我玩詭計,現在我問你一句,你就給我答一句。”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