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魂谷內,新雪再起,死靈道童一連調息了七日,才勉強將體內狂暴的死靈力量壓制下去。
只是這一次,他再沒有之前那般幸運。
數次燃燒之後的死靈本源,已經近乎枯竭。
“包租公,這鬼地方,老子被困了近六年之久,現在只想儘快離開。要不我們這就趕往最近的傳送地帶,出谷去吧。”
死靈道童強行將內心的苦澀壓下,朝已經現出魂體的宮陽開口道。
宮陽點了點頭,隨後轉過頭來看向他。見對方不說,他便也不問。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並沒有選擇掠行,而是一步步,朝著最近的魂谷傳送地帶走去。
待得進入到傳送範圍內,死靈道童回過頭,深深看了朔風肆虐的西荒魂谷一眼,隨後右掌一用力,輕而易舉便將宗門令牌捏碎。
青光驟起,傳送陣轟然轉動。
光芒消散,待兩人再次現出身形,就見一抹斜陽,正掛在西荒遠山肅殺的林幕之上,顯得無比蒼涼。
死靈道童盯著那斜陽看了一陣,心裡頗有劫後餘生的感覺。只是這感覺只出現一瞬,便被眼底的酸楚取代。
“別動。”
宮陽話語方落,死靈道童瞬間如芒刺在背,兩道一強一弱的大五行元力,遙遙將之鎖定。
對於眼下死靈本源盡毀,全身只靠少許死靈力量支撐的死靈道童而言。這兩道元力中的每一道,都能在瞬間將之轟殺。
心念疾轉間,死靈道童決定不作任何抵擋,朝著較強那一道元力傳來的方向,緩緩轉過頭去。
便見一名面色陰冷,身著土玉宗長老服飾的中年男子,端坐在視野正前方。
在他身側,一名修為稍弱的中年男子拱手陪伴。看那情形,兩人卻又不像是過於親近之人。
土玉宗長老尚未發問,那身旁躬身站立的男子,卻是驀地踏出一步,眨眼橫移過百來丈距離,到得死靈道童身前二十餘丈處。
“當心,此人雖然面生,但不知為何,卻對你生出無比濃郁的殺意。”
宮陽藏在古碑之中,自然不懼那中年男子的目光,立時從其內看出一絲異樣。
“宮陽,你只需告訴老夫,那奴役土堔部的老者去了哪裡,說不得老夫還能給你個痛快。”
身著土元宗外門執事衣袍的男子目光熾烈,再次朝死靈道童踏出一步。
其包裹全身的大五行元力,立時激得死靈道童面色發白。
“你算哪個賊搓鳥,土堔部之事,又與你何干?”
死靈道童避無可避,桀驁的心性再次顯露。
此人極為面生,他確定自己沒見過。
“老夫宴南天,土堔部前部主。這樣一來,你也能死個明白。”
宴南天說完,雙目幾欲噴火。當年從大部趕回之後,便發現土堔部被人強行合併,更是遷徙往土湟主城內駐紮。
隨後他便動身去找陳牧夏家,想要其歸還自己部落之人。不料那夏氏一脈仗著自己主城世家身份,根本不鳥他。
迫於無奈,宴南天一怒之下,只得孤身拜入土元宗。混了近六年,才混得這麼一個外門執事的身份。
“喔,原來是土堔部的喪家之犬啊。就不知道你區區一個土霧宗外宗執事,能不能比得我這個內門天驕弟子金貴?”
死靈道童再次出言,勢必要將宴南天徹底激怒才肯罷休。
“小賊,你找死。難道你以為老夫的話,只是用來嚇唬三歲小兒麼?”
宴南天辛辛苦苦經營了百餘年的土堔被滅,仇人更是近乎指著鼻子罵他喪家之犬,他哪裡還能忍。
“嘭!”
一拳轟出,立時將死靈道童放出的古碑防禦轟碎。宴南天身形迭起,再次轟出一拳。
死靈道童閃避不及,立時被轟飛數丈。
嘴角登時鮮血淋漓,只是他眼內,始終帶著一絲嘲諷般的微笑。
“你就這麼不怕死麼?”
宴南天被他笑得心裡發毛,作勢再次攻來。
“住手!”
土玉宗長老身形一閃,恰巧擋在兩人之間。揮袖一拂,立時將宴南天那道拳意擋下。
“君師兄,難道你,決意要插手我土堔部之事?”
宴南天青筋暴起,奴役土堔之仇,他不能不報。但礙於君道嵐修為高深,最終只得狠狠握拳,忍了下來。
“你土堔之事,老夫無心過問,也沒有那個閒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