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過丑時,朗月無蹤,北風從巷口處吹往街面。
宮陽伸手感受了一下身周的氣流,察覺到身周夾雜著陰力的死氣不斷朝街面方向匯聚而去,心下大駭。
猶豫了一陣,最終回到客棧樓頂處藏了起來。
他依稀覺得這一次的詭異情形一定比上一次要強上許多,若是他依舊停留在上次的巷口,說不定會遭受池魚之殃。
街面兩側不少地方發出幽幽的黃光,只是這黃光只有宮陽一人能夠看到,且這些黃光全部與他自身的陽力修為牽連。
半個小時。
一個小時。
......
天幕愈發昏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來了。”
察覺到身周氣壓驟增,宮陽心內一震,再次將整個身體伏低。同時在身周丟擲幾張符咒,其後靜靜的伏在樓頂的木欄後面看向街面。
“咕咕。”
一聲清冷的狐叫傳出,接著又是一聲。
整個街道再次化為死靈結界,周圍的大五行元力幾乎瞬間被抽離一空,街燈昏暗,卻是連一隻秋蛾都沒法看到。
街盡頭處,一道流光驟亮,隨後化成詭異的白色,一圈弧影升騰起來,只是太遠,根本看不清是什麼東西。
弧影升騰,最後變成一束高達兩三米的紙錢魂帆,那魂帆上棉紙飄搖,比民間出殯砍倒的那種魂帆要大上不少,而且更為妖異華麗。
“招魂幡!”
宮陽緊緊穩住心神,隨時將體內陽力壓制到最低,生怕被街面上的詭異情形給探知到。
魂帆飄搖,紙錢漫天,那束隱沒在白光中的招魂幡緩慢遊弋,如同巡視地府的冥神一般。
在招魂幡遊移了差不多十來米之後,一道幽光如同從地獄中傳出,朝街道那頭緩慢明亮起來。
一隊身著青衣高帽,面無表情的虛神死靈從幽光中一一走出,隨著魂帆的動作,慢騰騰的朝橫街盡頭朝宮陽所在客棧前面的馬路方向走來。
冥樂大起,宮陽耳膜如被鉛刀劃過,又悶又疼。
“滴嚦嚦......”
冥樂越發清晰,宮陽只覺得耳膜已經被無形中襲來的氣壓給緊緊封死,卻還是時不時發出鈍痛,兼簡直生不如死。
眼眸充血,宮陽幾乎連動一下都有些吃力,可那雙看著街面青衣幽魂的眼睛裡,卻是充斥著濃濃的興奮。
興奮之餘,掙扎之意更濃。
遊魂看上去行進緩慢,事實上卻是極快,幾乎只在宮陽幾個呼吸間,就已然來到他所在的客棧街道面前。
“完了!”
驀地覺得自己被一束無比強烈的死氣鎖定,宮陽內心一陣悲涼,更恐怖的是那原本按正常速度前行的招魂幡,居然在他藏身的小樓前停了下來,遙遙與他相對。
四周死氣更濃,被死靈力量加持過的結界更是連呼吸都困難,宮陽幾次試著調動陽力,忽地發現他幾乎連最普通的驅使符咒都很難做到。
可以說眼下完全被死氣鎖定,還整個被死靈結界籠罩的他,別說試圖攻擊,幾近連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一息。
兩息。
宮陽面紅如血。
三息。
四息。
宮陽汗流浹背。
.......
十一息。
宮陽胸膛內血氣翻滾,倒騰不已,要是再多五息,胸膛肯定會被擠壓受傷,臟器受損。
“咕咕。”
狐叫聲再起,招魂幡似是得到訊號一般再次一動,緩慢朝著對街盡頭的方向招搖而去。
“呼!”
宮陽撥出一口氣,險些爆炸的胸膛得到釋放之後為之一鬆,整個人完全如同從鬼門關內出走了一圈。
但他眼底那絲精光一直沒有散逸分毫,仍舊死死盯著那束遠去的紙錢大幡。
卻在十餘息之後,宮陽眼中精光渙散,掙扎之意更濃。
幾張佈置純陽陣法的符咒凌空出現在他身周,似乎隨時都會朝街面二十餘丈外的招魂幡攻擊而去。
一秒。
兩秒。
三秒。
......
時間緩慢流失,氣氛壓抑到極致,宮陽眼中的血紅不減反增,在二十餘秒過後,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驟然鬆弛下來。
“呼”。
再次撥出一口氣,宮陽面色忽地蒼白如紙,整個人如同虛脫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