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方剛傳出,宮陽便知曉了詢問之人的身份。
稍微怔忪了一下,隨即苦澀一笑:“決定了如何,不確定又能如何。一朝修道,便是百年遊魂,等不如遇,又何須避開?”
加上華夏大地的浮浮沉沉,宮陽已經渡過了兩百餘載的修道年歲月。愈發明白這修道的機緣,等不如遇,遇不如爭。
機緣如水,天資為船。既然已經是浪中之船,又何須畏懼下一個險灘?
“也罷,為師之所以出聲,是想告訴你。天寒在,師門在,在不足以去獨當一面之前,你可以繼續選擇蟄伏。”
鎮魂廣場,持續崩滅的銘魂戰陣上方,衛道南目中慈愛之意更濃。
他當年動了收徒之念,其後便到鎮魂殿理事,卻一直等了三百餘年,方才將明關收為首徒;由此,便能看出他對傳承之事的謹慎態度。
“師尊,多謝!”
在衛道南話語傳來之際,宮陽不自覺紅了眼眶。卻是勾起了記憶深處,未進山之前,老頭子對他無度縱容的往事。
那時的老頭子,依靠一柄拂塵和幾枚銅錢,便能坑蒙拐騙。
在獲取豐厚報酬之時,也受盡他人白眼。卻招惹他可以,只要膽敢對那個少年說一句不是,那大戶人家,過不多久便會雞飛狗跳。
此時衛道南的做法,幾乎和當年的老頭如出一轍。
“小師弟,你怎麼了?”
明關看出宮陽神情怪異,雙目赤紅。眼下又到了烙印命魂的關鍵時期,當即出聲問道。
“無事,只是體內氣血之力略有異常,我們得儘快趕往那地魂石像所在之處。”
簡單揭過之後,宮陽再次調動經絡深處的血脈力量,注入到殺神領域內部。
明關不疑有它,驟然將化神領域撐起,兩人當即化作一道血芒,朝著魂霧盡頭的命魂石像全力奔去。
整個命魂戰陣之上,隨著第五顆陽魄光點被點亮。那第六顆陽魄光點內的兩人,忽地發現自己身周那浩瀚無匹的魂力威壓,居然在剎那之間消失了。
“既然是三魂七魄之數,眼下為何只有六道陽魄出現?”
鎮魂聖殿廣場上,逐漸有修士提出疑問。
無人回答,只得繼續抬眼望去。
第六道陽魄的湛藍光點,儼然已經被其中一名化神修士的命魂烙印,散射出道道攝人心魄的藍芒。而剩下那名未能銘魂的天寒修士,卻沒有像眾人想象那般,被整個命魂大陣排斥出來。
“鏘!”
一聲金鐵交鳴的震顫聲響,諸多天武罡鏈幻化而出的火紅魂霧,眨眼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數十道天武罡鏈騰空怒舞,每一條都有有普通修士身形粗細。被那半空中的鎮魂石像一扯,崩出道道星火。
原來聖殿廣場之上的罡鏈,並未真實化去,而是被銘魂戰陣暫時掩蓋了起來。
定是宮陽入陣之後,會同明關一道,引發了銘魂戰陣自建宗六千餘年來的最大變故;因而那天魔雕像終於現出真身,準備捍衛自身的天魔尊嚴。
“吼!”
命魂雕像繼續放大,青芒陣陣。
眼見宮陽與明關二人,就要到得整個石像之前。便在此時,幾乎除了兩人面前的石像,其餘兩尊天魔虛影,齊齊仰天咆哮。
其中一尊,將天武罡鏈拽得筆直。
另一尊則緩緩抬起腳來,一步踏下。
這一步落地,三百餘丈早過。
頂多在踏一步,便能到得宮陽與明關面前。
一時之間,罡風肆虐,寒意透體。
那巨大腳掌,遙遙從百來丈高的半空踏下;與下沿赤紅無度的殺神領域一比,猶如天威!
“明師兄,我此來,是有一物贈你。”
在這間不容髮之際,宮陽忽地手腕一翻,直接將命魂深處那道赤紅之芒拽出,作勢遞給明關。
就見明關展顏一笑,繼而探手在宮陽後背推了一把:“去吧,我們師出同源,何必分出你我。依你的天資,不出兩百年,修為斷然在我之上......”
“轟!”
天魔巨足踏下,魂力罡風倒卷。那抹猩紅,眨眼便湮沒在浩瀚無匹的天魔神魂之中。
一道青光浮現而出,鎮魂殿命魂戰陣,第七道陽魄出現!
天魔虛影歸位,魂霧散去。就見一名面容剛毅的青年,面無表情的站在鎮魂殿三大副殿主之一的樊於期面前。
他身後三丈開外,明關肩膀微縮